八大胡同是老北京花街柳巷的代称,位于前门外大栅栏观音寺以西。“八大”是虚指,该地区至少有十五条胡同属于老北京的“红灯区”。公认的八大胡同是:百顺胡同、胭脂胡同、韩家潭(现名韩家胡同)、陕西巷、石头胡同、王广福斜街(现名棕树斜街)、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现名大力胡同、小力胡同)。
本书记述的是北京八大胡同里曾经发生的故事。这些故事发生在1949年之前,金代以后,八百余年的时代跨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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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八大胡同里的尘缘旧事 |
分类 | 人文社科-政治军事-中国政治 |
作者 | 张金起 |
出版社 | 郑州大学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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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八大胡同是老北京花街柳巷的代称,位于前门外大栅栏观音寺以西。“八大”是虚指,该地区至少有十五条胡同属于老北京的“红灯区”。公认的八大胡同是:百顺胡同、胭脂胡同、韩家潭(现名韩家胡同)、陕西巷、石头胡同、王广福斜街(现名棕树斜街)、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现名大力胡同、小力胡同)。 本书记述的是北京八大胡同里曾经发生的故事。这些故事发生在1949年之前,金代以后,八百余年的时代跨度中。 内容推荐 八大胡同是老北京花街柳巷的代称,位于前门外大栅栏观音寺街以西。“八大”是虚指,该地区至少有十五条胡同属于老北京的“红灯区”。公认的八条胡同是:百顺胡同、胭脂胡同、韩家潭(现名韩家胡同)、陕西巷、石头胡同、王广福斜街(现名棕树斜街)、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现名大力胡同、小力胡同)。 八大胡同从来就不是一个法定地名。过去男人说去八大胡同,意思是告诉你他要“做什么”而不是“去哪里”。 八大胡同的建筑有中有西,有砖有木,有院有楼,有商有住,大大小小,里出外进;公共场合与私人领地相互混杂,穷人富户交错纠缠。作者在无数的房子中寻找当初妓院的线索,二层小楼、门楣残字、圆门洞、圆窗洞等。如赛金花住过的怡香院,现在是陕西巷宾馆;小凤仙住过的云吉班,现在是大杂院;蔡锷与小凤仙的双栖之所——樱桃斜街11号的小楼,现为长宫饭店…… 本书呈现的建筑物和这些建筑物中所蕴涵的历史和文化有的已无可挽回地消失了,有的正在消失,有的将要消失。将来会怎样,没人能说得清…… 目录 第一章 八大胡同自古名 一、八大胡同自古名 二、雕栏玉砌今犹在 三、物是名非谁人知 第二章 销金窝里无道德 一、销金窝里无道德 二、赌场毒界群丑图 1. 烟馆 2. 赌场 三、是警是匪是察是盗 第三章 艳帜遍张南北同 一、百年兴衰妓女泪 二、清歌并落泪无声 三、艳帜遍张南北同 四、宁为牛马不为娼 五、笑语喧门泣血声 六、一入娼门暗无天 1.“卖清倌” 2.“住局”” 3.“上车”与“下车” 4.“叫条子”和“应条子” 5.“挂牌”和“喊牌” 6.“赶早”和“开铺” 七、社会渣滓兴波澜 八、官府税收风月场 第四章 商女也知家国恨 一、冲冠一怒为红颜 二、肯将万金酬知己 三、商女也知家国恨 四、知音一曲传千古 五、青楼慧眼赛红拂 第五章 残阳衰草访遗踪 一、残阳衰草访遗踪 1.金代的教坊乐伎 2.金代的戏曲与侍妓 二、金戈铁马大漠风 1.忽必烈与元大都 2.元代的“勾栏”与官妓 3.娼妓的特别服装——皂衫 三、怀抱琵琶千行泪 1.明代“风月场”的兴--衰--兴 2.裹足——明代的“金莲杯” 四、始禁终驰谁无能 1.千年乐籍曲终时 2.乾隆名令击“四恶” 五、社会没落妓风炽 六、复辟时代无廉耻 七、寇虏横行群魔舞 第六章 灯红酒绿风月扬 一、大红灯笼高高挂 二、风尘血泪痛无言 三、神佛难保落难人 四、正是豺狼当道时 五、不知何日是归期 六、铁蹄肆虐无是非 第七章 存留两难只因耻 一、千年魔窟一夕除 二、人去楼在忆往事 三、存留两难谁人定 八大胡同区域图 后记 试读章节 韩家胡同 韩家胡同原名韩家潭,位于大栅栏地区西南部,东西走向,东起陕西巷,西至五道街,其西口与铁树斜街、堂子街、五道街汇合相通。全长360米,均宽5.7米。门牌1—57号,2—82号。明代此处地势低洼,凉水河一条支流在此积水成潭,故名寒葭潭。清代因内阁学士韩元少在此居住,改称韩家潭。1965年改为现名。 清康熙初年,戏剧评论家李渔寓居于此,建芥子园,后改为广州会馆。这条胡同还有浙江上虞会馆、梨园公会等。 四大徽班进京。其中以程长庚、徐小香、卢胜奎、杨月楼为主的三庆班就住在韩家潭。后有很多剧团和京剧名家也寓居于此。时有“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百顺韩家潭”之说。 20世纪50年代,以谭富英为团长、裘盛戎为副团长的太平京剧团驻在韩家潭。老北京的梨园公会就设在韩家胡同36号院。 最初,八大胡同是伶人活动的地方。清朝禁止官员嫖娼,于是人们就找娈童,娈童大都出身梨园的旦角,其寓所就集中在韩家潭一带。庚子之乱以后,朝纲紊乱,官方已不管嫖娼之事,此时才有了真正的妓院。之所以私寓集中在这儿,就因为“徽班进京”。但“徽班进京”对京剧的形成起着决定性的作用。 1790年乾隆帝为举办八十大寿,命浙江盐务大臣承办皇会。闽督伍拉纳命其子亲率安徽三庆徽戏班进京祝禧演出,便下榻在韩家潭。 齐如山先生在《齐如山回忆录》中所说:“私寓又名相公堂子。在光绪年间,这种私寓前后总有一百多处。光绪二十六年以前四五年中,就有五六十家之多。可以说都是私寓。”这私寓指的就是娈童居住之所。 写于嘉庆十五年(1810年)的《听春新咏》曾载:“小庆龄、三庆部。色秀貌妍,音调体俊,寓居樱桃斜街之贵和堂。”(樱桃斜街与李铁拐斜街、韩家潭、五道庙交汇处)这贵和堂“座无俗客,地绝纤尘。玉轴牙签,瑶琴锦瑟。 P35-36 序言 《八大胡同里的尘缘旧事》记述的是北京八大胡同里曾经发生的故事。这些故事发生在1949年之前,金代以后,八百余年的时间跨度中。 历史上最初的风月场,起源于何时已不可考。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这种风月场其实就在皇宫之中。在我国历史上最先有妓女记载的是春秋时期的大政治家管仲创设的“置女闾七百”。这时的风月场应是由国家承建与管理的。 以后各朝大都市都有著名的风月场,如北宋京东城的潘楼、相国寺外、东雀门外;明代的北京东城,清代北京城的八大胡同。 风月场的存在是有“原罪”的。自春秋、战国、秦、汉、三国、魏晋南北朝、隋、唐到五代十国,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内,社会动荡不安。妓女最初来源于一些被征服了的民户,他们被定为“杂户”、“营户”。这些“杂户”和“营户”的女儿可以被任意集中起来,作为各种形式的妓女,供男子享用。这种野蛮的制度直到清雍正年才被废除。妓女也来源于罚良为娼的制度。在中国古代,一向是“一人犯法,罪及妻孥”的。如有一人犯罪当诛,其子孙辈中男的发配边疆为奴,女的则送入娼门为妓女。妓女的第三个来源则是卖良为娼。这种现象在唐代以前不多,到了宋、明就越来越泛滥了。如《五杂俎》和《陶庵梦忆》中说到的“扬州瘦马”,多是良家女子,父母迫于生计,把她们卖给别人为妾为婢,或卖入妓院为娼。有人专事收买女童,他们先将童女购进,集中训练后再加以打扮,然后用她们发财。此外,在妓女中还有因“家难”(如父母重病,家庭负债,父母死后无依无靠等)而自卖青楼的。其他还有被人引诱或掠卖而堕入风尘,或因婚姻不幸被迫为妓。这些妓女的命运十分悲惨,她们往往被多次倒卖,最后流落街头者颇多。 我的老北京图像志记录工程从开始到汇集成文字出版这本《八大胡同里的尘缘旧事》,主要是基于这些曾经是妓院、烟馆、会馆、名人故居、商铺的建筑正在消亡。 我总是对别人说:老北京就活在今天的北京之中,活在它的一举一动之中,这种气质就是在胡同中长期培养浸润的结果。 在胡同之中我听到了历史走动的声音,看到这些胡同在这儿变老。 有人打听八大胡同在哪儿,我说没了,它真的快要没了。 有人说这就是八大胡同,我静静地听,尽管他们说错了。 无论是古代还是当今,无论是国外还是国内,对于古建筑是兴还是废从来就争论不休。 正在消亡的建筑是美的,已经过去的故事记录着文明进程的各种声貌。 考古学有一个认知原则:一个新的人类活动所形成的文化层总是在另一个旧的文化层之上,常常是在一个地方几个年代相叠压,这就需要我们一层层的剥离,动作要轻轻地,不要伤害他们。 我的一个朋友说:在“灵魂”死去之后,血液还要流动许多年;在血液凝固之后,“灵魂”还会飘动许多年。 本书为了叙述方便,对历史上的北京城用“老北京”或“某代的北京”相称,并不用当时北京城的实名,如“北平、大都”等。 2005年3月16日 后记 我四十多年的岁月中的某几个时段就是在大栅栏这个地区度过的。每天上班为了走近路,我就蛇行在这些胡同之中,对于它每天发生着的或已经发生过的微小变化似乎没有发现。而巨大的变化又是在每天的微变中形成的,这种变化是从里到外的,就像一个小孩变成了一个老头,你说不清他是哪一天开始变成老头的,但他现在就是老了。 原来胡同里没有的小房子是因上世纪70年代人口增加而新盖出来的“违章”房屋,这些新盖出的房子之外又盖了一层小煤棚,小煤棚最低,“违章”小房在中间,使得胡同如同梯田一样的样子。院内各家又在住房前再搭出一间小房,而对原有结构破坏最为严重的也就是这种院内外后搭起的小房,下起雨来,雨水直接溅落在原有建筑上。但不管怎样说,这些深宅大院或小院落,都淹没在一片小房中。 几十年来,北京的胡同在人们的印象中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也似乎它生来就是这个样儿,但是当你认真地寻找你记忆中的某一个具体商铺时,找不到,再问当地居民,他才会告诉你,它早就不在了。就连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遗迹也离我们渐渐远去,那个陕西巷南口的国营副食品店变成了洗浴店;那个建于民国初期的经典西式的珠市口电影院变成了马路,那个胡同口的小吃店变成了外地人的居室,那个后街的修车铺的老头已在十三年前离开人世,那个一起长大的伙伴也只在记忆中仿佛见过面。几十年就仿佛是迷迷糊糊的一个长久的梦。这时你才会说“他变了”。 现在,剧烈的变动开始了。 对这些古建筑最大的破坏来自于几个方面:一是原有私房归还个人后,个人开始拆改,这种拆改没有任何人指导。房管部门的拆改是微循环式改造的一部分,他的办法也是拆掉老的盖成新的而已,二是成片的迁建,但问题是迁建或重建却与保护越来越远,重建起的假四合院、假古都风貌,会将人们对历史的认识引向“虚幻的”、“庸俗的”的方向。这样一来就产生出了新的建筑垃圾与假古董,假古董造得再好有用吗?原来附在这些老房子身上的历史信息却被拉到了垃圾场。我发现有很多挂有保护院落牌子的“院落”墙上写有一个大大的“拆”字,真的不明白。三是不拆、不修、不管不问,任其“自生自灭”。多少年来对古建筑的拆除与重建,教给我们这样一个道理:今天我们认为是障碍是破烂的,要不了多久又成了我们到处找的珍宝,像北京的老城墙,像永定门城楼等。永定门城楼从拆到复建也不过四十几年,重要的是它不是真的那个永定门城楼,真的那个永远死了。现在则是让古老街区大片地、有计划地消失。虽然这种消失有时也很无奈,因为北京的房屋并不像西方的建筑多为石、砖与水泥所建,而是多为外表整砖内为烂砖与泥的混合物的土木建筑体,一百多年已到它们寿终之年,再者应当说自房屋改归房管局管理后,就没有经过大的修筑,现在已是破败不堪。所以拆改也是大势所趋,我要说的是要认真地加以选择,迁出人口,只对那些残破的院落加以整修,这样才可以成片地保护,因为只有成片的保护才能体现出它原来的环境,也才有意义,而不是像现在的成片的商业运作模式。商业的本质是不管祖先的,公司要利润是一个公司存在的天职,我们不能将希望放在商业开发带动保护上。另外还有大批的经租房,此房如能早点归还给个人由专业人员指导修建一下,也会对胡同的风貌和改善居民居住条件起很大的作用。 还有几种形式的破坏则是以某些单位的名义进行的,如在棕树斜街头条与二条之间,原有一个给孤寺,但是被改建成了新楼,外贴白瓷砖,在一片以灰瓦为背景的老民居中就像一个外来的暴发户的形象。再如某知名饭店原建于上世纪40年代,青砖灰瓦与它周围的建筑很是和谐,但是他们却花了上千万元贴上了玻璃与白瓷砖,就像一个小县城里的县委招待所。 人称“职业的胡同保卫者”的华新民说:“这儿到处都有故事,墙外有邻居的故事,地下有先人的故事。胡同人踩在胡同里走时,可以深深地感受到深埋于地下的自己的根,胡同人站在胡同的墙边时,也可以深深感受到弥漫在墙与墙之间的空气中的人情味儿。” 但是北京的一家报纸却是这样报道的:“北京城市建设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速度。老城区的改造计划相继启动。从南城到北城,从城镇到郊区,到处都有建筑工地。多条道路被拓宽,大片的旧房和老区被新楼、花园和宽敞的马路所取代。越来越多的人们将陆续告别居住多年的低矮窄小的旧房和伤痕累累的胡同,搬进宽敞明亮的新楼房……而回首那消失或即将消失的胡同生活,那浓得化不开的亲情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可见无论怎样,一个北京老城区的消失事实是指日可待的了。 八大胡同也排在改、迁、重建的队列之中,实际上也就是进入了彻底消失的队列。 在以前北京的风月场特别是八大胡同的建筑中不光是妓院、烟馆,也有会馆、名人故居、商铺等,这种混居的情况在北京的历史上就一直存在。如嘉靖二年(1523年),就将处于教坊之地的宅院赐给肃皇后之父陈万言,也就是当年黄华坊的地方,黄华坊有本司胡同,本司即教坊司。附近又有勾栏胡同、演乐胡同、马姑娘胡同、宋姑娘胡同等“下贱”之地。皇亲的住宅居然也可以被赐在这里,可见贵贱所居是相当混杂的。在400多年的时间中,这些老宅又经多次易手,谁又说得清在它身上发生了多少历史故事呢? 以前北京的风月场与其他行业一样零星分布于各城,大部分集中于某几个地方,它的形成有着深度的历史原因。像砖塔胡同,它是北京尚存的最古老的胡同之一,有着700多年的历史,始建于元代,这儿曾是元大都戏曲活动的中心。这里大小勾栏“瓦舍”、林立,演出时人声鼎沸,锣鼓喧天,大人带着小孩,男人领着女人,年轻人带着老太太来这儿看戏。可以说这种情景一直到清代。而近代又有很多名人,特别是戏曲界人物居于此间,就是在它的周围的几条胡同中也有戏曲界人物的故宅。我来到它身边时,它已英雄断臂,西端已有几十座院落化成了一片空地。某名人的老宅雕花门上的雕花砖被人以几千元的价格卖掉。我们知道文物一旦离开了它所处的位置,使我们不知道它的出处,它的价值也就大大降低了。这样的门在这条街上比比皆是,而且,不久之后整条胡同也要在我们的眼前消失。已经有太多的胡同与街区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镜头之中了。 再如八大胡同这一带,从清中期就有戏曲界的人士在此居住。戏剧界的“老理论家”,写过《闲情偶记》及大量剧本的李渔,具有戏剧大家的历史地位。他康熙初年寓居韩家潭,也就是今天的韩家胡同,在他的大门上曾贴有幽默的对联,“老骥伏枥,流莺比邻”,也就是说他与妓女或优伶为邻,这也说明康熙初年就有妓女与优伶的存在,先有优伶的存在也才会有后来民国时期的八大胡同之盛。同样的传承关系在每一条胡同中都存在。 上世纪80年代之前,我们这一代人没有人知道八大胡同一带是风月场,成人也很少讲到它的存在与历史,我每次经过朱茅胡同的茶室时只知道它建造得很漂亮,是喝茶的地方,谁又知道它身上隐藏着的那段历史。就是到现在三轮车夫还指着“茶室”二字对香港游客说:“这是古代人喝茶的地方。” 重新审视它是在2001年,那一年,因修两广路,我从海淀区的居住地来到我小时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才发现我找不到石头胡同南口,好在有陕西巷口的德寿堂作为参照物才从陕西巷经万福巷再到石头胡同再从石头胡同中部向东到燕家胡同。 我想起我看过的一本书上的话,大意是:我见证过人的出生,也见证过人的死亡,更见证过人类的日常生活与苦难。从那时起我拿起了相机,我想记录下正在变化中的北京,我想记录与见证一个旧北京的消失,就像记录我慈爱的爷爷紧握的手突然松开,我看见灰白色的魂灵与白云合汇一处,那幻化出的是我们陌生的家园。 我想记录下旧北京还有一个起因是因为我在写一篇文章时想找一张旧北京的照片,发现有关旧北京的照片分两大类,一类是外国人拍的质量最好,最系统。一类是无论是什么人拍都注重那些故宫、王府、后花园,而关于民间的,用中国人的眼光看北京的则少之又少。我想用四年的时间完成记录旧北京民间的遗存与现态的记录。于是我先从我知道的石头胡同拍起。石头胡同在清中期时妓院并不多,多是些民居、庙宇、会馆,说书唱戏与卖小百货的。在拍摄与调查这条胡同时八大胡同这片区域才渐渐地清晰起来。 人有一生,国有一史。每一条街都有它自己的街史,街史又是由很多人与事组合起来的,事有大小,但是我想真正的历史正是在那些民间的、不起眼的胡同中的老百姓中酿成的。 找到七八十岁以上的老人,老人们在回忆那些往事时眼看天空,久不出声,他们像在问天:世事瞬时而过,转眼人就老了。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不是去世就是离开了这个地区。于是开始对照资料一个院落一个院落地查对。 到2004年,八大胡同的胡同游开始热起来,有公司组织的也有私人的,在他们骑的三轮车车头上挂着的是一张张彩色照片,上写游八大胡同,于是四方游客才有机会看到这片深藏了上百年的老街区。但是这些“三轮导游”们往往将不是“茶室”的地方说成是“妓院”,将原是茶室的地方说成是饭馆,我在百顺胡同路南拍摄时,就有本院的老人说:“一定要说清楚,这个院子原来是一家饭馆,虽然也给那些妓院送饭,或那些嫖客来吃,可是怎么说也是饭馆啊。”也不怨这些“三轮导游”,因为他们没有可以对照的资料。 我对摄影情有独钟,上世纪80年代的很多晚上就是在自制的暗室中度过的。在摄影中有一个说法:“发现和捕捉”,这条原则多用于拍摄你认为很美的事物上,而从事摄影记录则更多的要用“记录与发现”。首先要从两个角度记录,一是从建筑学的角度,它是什么结构,是平房还是楼房,带不带前廊,是一进院还是二进院,是清晚期还是民国时的建筑风格。楼梯的扶手是什么样,罩棚是什么样。二是从民俗的角度记录,记录下一个个事件发生之后的遗存,记录下各种人物在“建筑场”中活动的状态。发现的过程充满了美感,就像寻找一个多年未见的故旧,当你终于看到他还活在人间的时候,你内心经历了好奇、激动最终才归于平静。因为,那些遗物往往深藏在大院深处。藏在那些小房后面,它在等我走近它,我知道它等了我很多年。摸着她们就像摸着老祖先的脸,你看她要上路了,最使你心痛的是你没有能力留住她。 在所有的记录手段中我认为只有照片最为真实。我没有更多想从什么角度拍才让它显出建筑意义上的美,但有的照片看起来还是透出了它美的那一面,我更多的是想在它消失之后,我们的后人怎样从这些图像中解读,从而还原它。以这个想法作为出发点,于是我不但拍它的整体也拍它的细部,让读者可以通过镜头找到那些细部,如门楼、楼梯、扶手、雕花、罩棚并从中体会到那个年代的特有的风情。对于一切现实中的存在物都不加干涉,是我的一个拍摄原则,所以镜头中虽显零乱,但这就是北京平民的现实生活。 八大胡同及相邻地区有许多胡同在55年前是妓院相对集中地或是为这些妓院提供相关服务的。我之所以拍了那些不在名单之中的胡同,主要因为虽然有的胡同没有“茶室、下处”,但它里面也住了大茶壶、老鸨或直接为八大胡同提供了服务的人等。 “妓院”的产生是一个复杂的人文现象,有它深刻的社会背景,所以我们的目光不能只限于这些“妓院”本身。再者,这些“妓院”也不是突然在某一天兴盛起来的,必然有它的来龙去脉。 所以我要同时关注以下几个方面。 1.它的传承脉系。 2.全盛期。 3.它的伴生物。 4.它现在的状态。 5.它的将来。 它既有一条线,也有一个面。它既有一个面,也有一种多层面的社会结构。 明确这几点对我的拍摄起了很大作用。原来只是到处找八大胡同中的茶室,查阅有关资料,在查询的过程中我才明白,这是毫无意义或只有一点点意义的。所以实际的工作是又重新拍摄一遍,这一次就不只拍这些“茶室”的外表,也拍它的内部,不只拍它的内部,也拍它的周边。不只拍它的周边,也拍生活在其中的人。不只拍它的过去,也拍它的现在,不只拍它的现在,也关注它的将来。 整个大栅栏地区真的是一个大的民俗博物馆,它是辉煌的,它有大的辉煌,真是“天下有大美”。它藏在一个个小民居的建筑形式中,它藏在深宅大院的精雕细刻中,这儿几乎包含了北方民居的各种建造形式,一砖一瓦都有那个时代的主人对生活的美好向往与理解。 我喜欢小宅门,它简单,像一个小孩子头上盖个小布片。只三两下就搭起来,它有一种田园诗的风尚。我面对那庞大的院落也惊惶失措,因为它太大、太深、太精致、太古老、太无人知道了。我走进百顺胡同的一个大院,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看到远处有一座二层小楼,我认为它在另一条胡同中,可是一位住在这儿的居民说,它就在后院。后院是另一片天地,既有小楼又有平房。木楼梯因为年久被磨下去一个个大坑,但它宽大、精美。沿楼梯上去,二楼有房四五间,屋外有栏杆,倚栏远看,一大片青砖灰瓦组成一个个小院,院中的大树在风中摇摆。真是好一片古都风光。 要强调的是在这一片区域中的名人故居,我放在这儿只是想说明这儿的人文环境,并无他意。 有相当一些院落你并不能简单地说它是妓院或是什么会馆,因为历史是流动的,它在某年是私寓,某年又成了会馆,某年又成了烟馆或茶室,现在不就成了民居了吗? 拍下来的只是这些事件发生后留下来的物像。但它所承载的信息之多,我真的无法表述。这就是为什么我不想让读者将此书误读为通俗、低级读物的根本原因。当然你可以认为它有很多“老妓院的照片”,如果真的如此,又有什么读图的意义呢?因为现代社会还有很多的图可看。 我不想将这样一个放在整个中国历史上看本是平常的事件的发源地拍成或说成一个更适合“俗人”阅读的“那么一本书”,因为“那么一本书”的结果就只会让人觉得它与我们民族自身的缺点无关,它与中国近代史甚至当代史无关。八大胡同在这个时期的红火不是没有它深层的原因的。所以一本俗的读物只能使我们在患健忘症的时候再吃一点“助忘剂”。这是一本适合人们怀有猎奇心理阅读的读物,我想用这种方式讲述在这个空间所发生的事也许会对您有一点启发。如果您得到了什么,那是因为它本身所具有的,我只是替您先看到了;如果您认为没有得到什么,那是我没说清楚,是我的过错。 最后感谢为此书出版做了大量资料收集、核对并提出诸多修改意见的友人。 本书主要参考的书籍有:《试论清代色情业的发展与政府应对》,佐松涛著。《北京市志稿》,吴延燮等著。《帝京岁时纪胜》,潘荣陛编著。《日下旧闻考》,于敏中著。《八大胡同》,李金龙著。《沦陷时期北京清吟小班见闻杂记》,张文钧著(李宜琛整理)。《北京清吟小班的形形色色》,张文钧著(李宜琛整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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