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挣扎着在上海的街头生存着,他露天宿地、三餐不继地过着苦难的生活。在这个复杂的大城市里,他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不平等对待。本书画家通过对这个苦命孩子的生动刻画,讽刺了那个年代中国社会的种种丑恶,同时,展现出人性光明面的温暖、同情和爱。
三毛是十年前的人物,按理十年之后,该已长成一表人才了,但是我现在仍旧画老样子的三毛,其原因便是我觉得三毛的生活环境,十年之中一成未变。十年前的三毛拾垃圾睡马路,十年后的三毛依然不见进步,其精神上稍有不同之点,便是十年后的三毛学起大人模样在马路上兜生意,抽美国香烟屁股,喊“哈罗!乔埃”了。三毛的问题既然如此地多,因此,我觉得画不完,写不尽。
“从军记”在八、九年前是个新鲜动人的题目,但是八、九年后便是乏味的老调了。弹老调不讨人欢喜自是理由以内的事情,不过我鉴于八年之中男女老少人人参战,三毛如不参战,从情理上讲,有点不通,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任他合格不合格,决定要他报名当兵。冲动之下,不免毛病百出。譬如从三毛的年纪上讲,投效从征,本不大合理,如其故作渲染,便不近人情,假若说一无勇气,也未免有失从军本义。因此,在军营之中,如何恰当地安排这个角色实在困难。不得已之余,我就把三毛画成丑角了。成年以来,我最感伤心的便是有意无意都将天真未凿的三毛画成了小丑-路的角色。三毛的问题虽多,但此问题责任不在三毛本人。我天天画三毛,天天发现三毛的顽劣缺点,因此盼望三毛的生活环境能得改善的心情也特别殷切。
写“童话”难,画“童话”恐怕更不易讨好,希望朋友和读者多多赐我意见,俾得改进。
1947年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