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案俱乐部”这部丛书,是从“侦探推理与犯罪解谜”的一百五十年小说传统里,精选细译其中经典,注入华文读书界之中,将名家与杰作再让读者认识。
一家玩具店深夜里发生了谋杀案,但这家玩具店天亮之后就不见了,变成另一家杂货店。奇特而有趣的构想成功结合了犯罪小说与爆笑喜剧,是“最佳范例也是不朽精品”书中有英国推理小说安闲的节奏及众多线索、众多嫌疑犯的情节设计,而其笔风幽默,尤其蕴涵丰富的文学题材。他喜欢将小说完全建立在基于想像的情景上,而不喜欢反映现实,也喜欢开放线索,使读者与侦探同步解谜,因此作品非常讨喜。
一心想去度假、寻求冒险刺激英国诗人凯德根,深夜乘车来到牛津,并鬼使神差地进入了一家夜不闭户的玩具店,在店中发现一位老妇人被人谋杀。当他准备离开时,在黑暗中被人击昏……他醒来后,跳窗报案,但警察天亮后来到此处时,玩具店却不见踪影,变成了另一家杂货店。凯德根找到大学同学、教授芬恩,向他讲述了自己的遭遇,芬恩遂参加到谋杀案的侦察中来,并最终解开了玩具店不见之谜。
1 彷徨的诗人
理查·凯德根举起他的左轮手枪,小心瞄准目标,然后扣动扳机。爆裂声声震小花园,仿佛石子投入水中荡起一波波涟漪般,枪声渐远渐弱地穿透圣约翰森林郊区,引起程度不一的恐慌与骚动。受惊的鸟儿从秋阳照耀下金黄树叶的乌黑树干上,成群飞蹿而出。远处的一只狗也开始对空狂吠。理查·凯德根走到靶子前面气馁地检视。靶子上面一点损伤也没有。
“没打中,”他若有所思地说,“太意外了。”
“史波得、纳特灵与欧立克纯文学出版社”的出版人史波得先生,丁丁当当晃着口袋里的钱,想必是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头一千本百分之五,”他说,“第二千本百分之七点五……我们不可能超过这个销售数字。没有预付金。”他不安地咳嗽。
凯德根回到原来的位置,皱着眉头检查左轮手枪。
“根本不应该瞄准正面,”他说,“应该向臀部发射。”
他的体格瘦削,五官突出,有高傲的眉毛与黝黑的眼睛;这副卡尔文教徒似的外表,跟他的为人格格不入,因为他其实是一个友善、温和、浪漫的人。
“我想,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史波得继续说下去,“通常都是这样的。”
他再度发出紧张的咳嗽声。史波得先生最痛恨谈钱的事。
凯德根弯着腰阅读脚边那本摊在丑陋枯草地上的书。
“‘进行射击时,”’他朗读,“‘射击手应该注视瞄准的目标,而非注视手枪。’不行!我要预付金,至少五十英镑。”
“你为什么会对手枪产生这种狂热?”
凯德根挺直身子,轻声叹了一口气。他明显地感觉到三十七年的岁月已经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
“这样吧,”他说,“我们还是一次谈一个主题比较好,这又不是契诃夫的剧本;何况你一直在逃避。我要求先预付这本书的版税:五十英镑。”
“纳特灵,还有欧立克……”史波得不舒服地比划着手势。
“纳特灵与欧立克根本是虚构人物,”理查·凯德根笃定地说,“他们是你发明出来的代罪羔羊,以便承受你一身刻薄与市侩的罪名。我是举世公认现存诗人当中最优秀的三位之一,坊问研究我的专书就有三本(都很糟糕,不过没关系),在所有论及20世纪文学的书籍中,都有长篇论述赞扬我……”
“没错,没错。”史波得先生举起手,仿佛要阻挡一辆公共汽车。“你当然是极负盛名没错,”他紧张地咳嗽,“不幸的是,这并不表示有很多人买你的书。大众多半缺乏文化素养,而出版社又不是财力雄厚到足以负担……”
“我要去度假,需要一笔钱。”凯德根挥开盘旋在他头边的苍蝇。P1-3
关于本类型小说的阅读之乐,小说家毛姆说得最透彻也最坦白:
“当你感冒卧床,头昏脑涨,此刻你并不想要伟大的文学作品;你宁愿冰袋敷额,热水浸脚,两三本侦探小说,伴你度过病榻时光。”
是呀,即使文豪如毛姆者,也知道当我们困顿病累之际,我们并不想探寻人生真谛,只想找一位言谈有趣的好友,讲些奇情刺激的故事来听——在中国,这是说部俗讲文学的传统;在西方,这正是类型大众小说的社会史。
大史学家陈寅恪,晚年受政治迫害又兼衰体病目,也自称:“废书不观,惟听说小说消日。”他甚至自嘲说:“聊作无益之事,以遣有涯之生。”可见通俗小说不唱高调,在最艰困的时刻,坚贞做我们的朋友,努力谋我们的欢乐,这是中外皆然的事。
然而在类型小说中,起源于英、法两种语言的“侦探小说”不仅历史悠久,更是人才辈出,杰作纷呈,虽为小道而不可小觑。如果我们以爱伦·坡的作品为起点,侦探小说的传承已有一百五十年。就连作品中的人物角色如福尔摩斯、布朗神父、神探波罗、马格雷探长等,也都是深入人心,早已成为日常语汇的一部分。
为什么人们如此嗜读侦探小说?为什么人们深爱这种“几具尸体,一个神秘的凶手与一位智解谜云的神探”的故事?也许我们得用几个学科才能穷尽其中的奥秘。但是,正因为百年来无数读者的热烈拥戴,作家们的前仆后继,才造就了西方类型小说中一个重大而丰富的文学娱乐遗产。
“奇案俱乐部”这部丛书,就是想从“侦探推理与犯罪解谜”的一百五十年小说传统里,精选细译其中经典,注入华文读书界之中,向往能将名家与杰作再让读者认识。
读书的前因当然是为了寻找一位言谈有趣的朋友,希望“读小说”仍然可以在当今之世维持一个古典娱乐的格局。“推理小说”由于百年来一流心智的投入,它的意义早已不止如此;不管是作为“解密破案”的心智游戏,还是作为“社会控诉”的浮世观察,“犯罪与推理”都有很大的成就,如今我们把这些经典的“密室谋杀”纳于一家俱乐部之中,但愿能给读者多一点阅读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