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农民在想什么，做什么，他们有着怎样的企盼和苦恼?处于一线的乡镇领导，他们如何与农民打交道，对农业、农民、农村问题有着怎样的体会和思考?本书作者为挂职的乡镇党委书记，他以亲历者的身份，记录下当前乡镇工作中乡镇企业、基层民主、农民上访、村民自治等存在的难点、焦点问题，他的农民情结、工作思路、快乐和苦恼、体验和思考，这一切都原汁原味、真诚质朴地呈现在读者面前。

本书作者系社会学专业研究生、省政府机关处长、挂职乡镇党委书记，多种身份和特殊经历，使本书有了不一般的价值：这是一个思考者对基层政权执行力的深刻剖析，这是一个亲历亲为者对当前民生现状的忠实记录。

本书饱含深情，直击弊端，言辞尖锐而不失真诚，十曾恶分明而不失宽容，揭露矛盾而不失理性，恰如一把利刀，切出当前我国基层政权、民生状态的真实剖面，变革大潮中的美与丑，是与非，法与情，权欲与原则，文明与野蛮，贫困和富裕，躁动不安与忍辱负重，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交汇、展示，鲜活得让人震撼，厚实得让人沉思。

而这绝不仅是作者一个人的梦与痛，绝不仅是那个遥远偏僻的乡镇的梦与痛！

序言一

第一章烧向新官的三把火

一、面对上访的困扰

1．不该发生的悲剧

2．没有证据的无奈

3．就是要上访

4．没有免费的午餐

5．最终的判决

二、荒山火警

6．火警一再响起

7．县委震怒了

8．追踪火情发生真相

9．没有控制不了的火情

10．花絮

三、燃烧殆尽的鬼火

11．个人恩怨撕裂了乡情

12．我上访你让步

13．一封上访信

14．上访问题答案清单

15．“两推一选”测民意

16．依法治访不手软

17．偶遇奇迹

四、三把火的反思

18．几个镜头，几句心里话

19．划定“交通黄线”

第二章狮子和羊的故事

一、对症下药

1．猛药治顽症

2．出台1号文件

3．上任伊始的考验

二、整顿“司令部”

4．民主生活会

5．采取紧急措施

6．对班子动大手术

三、竞争求将才

7．不拘一格降人才

8．竞争风波过后

四、从出勤、出力到出效

9．先立个规矩

10．创新行政管理方式

11．润物细无声

12．乡镇职能该强化还是弱化?

五、乡镇干部的苦辣酸甜

13．压力就是压力

14．苦中作乐不是乐

15．老革命遇到新问题以后

第三章激流中的漩涡

一、甩掉沉重的包袱

1．两种方案的选择

2．一波三折

3．有惊有喜

4．集体企业亏损的“秘密”

二、不知谁对谁错

5．集体要控股

6．一纸空文的协约

7．一石激起千层浪

8．一次非常会议

9．故事没有结局

三、政府何时申请破产

10．政府的资产负债表

11．“人去楼空”算是停产

第四章共和国大厦的基石

一、领头雁还能不能飞起来

1．从统计数字谈起

2．制约“核心”形成的因素

3．换届前的走访

4．让群众选择党支部

5．完美只是梦想

6．建立机制是根本

二、四十个日日夜夜

7．成立临时权力机构

8．法外之法

9．组织与非组织的较量

10．找借口阻碍选举

11．第一纽扣现象

12．法理的阐释

13．民选结果不等于民意

三、离现代民主还有多远

14．利益驱使民主的天平倾斜

15．监督者也想分勺羹

16．对当权者约束真难

17．基层民主的曙光

第五章我理解的“穷人经济学”

一、乡土经济原理

1．土地是农村经济的起点

2．农业生产方式的发展趋势

3．跳出农业看农村

二、现实中的困惑

4．“政府的话不能听?”

5．“家庭承包经营就是单干”

6．土地是农民的工资

7．贫富差别背后

8．贫困到底因哪般

三、微型实验基地

9．迷人风景的哀叹

10．农业结构调整的引导者

11．走出非农经济发展的新路子

12．要有农村政治经济学

后记

油坊村只有62户、200多人。本来是一个山清水秀、民风淳朴、十分稳定的小山村。但是，由于村里发生了一些邻里纠纷，与“村两委”干部履行职务联系在一起，就把整个村分成了两派。一个好端端的村就这样被撕成了两半，村里开始动荡起来了。

原村委会主任叫陶星晨，与周旧生是邻居。周旧生家里盖新房的时候，比陶星晨家的房高两砖。在当地人看来，房子应该盖一样高。如果对方盖得太高，会把自己的运气、财气、风水带走。一方要强行盖，一方要求必须拆，双方由此发生了矛盾。

当时，陶星晨是村委会主任。他为了让周旧生拆掉两砖，盖得与自己的房子一样高，就声称，如果再向上盖，就不发给房产证，告他违法建筑。乡政府也出面干预此事。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周旧生只有拆掉了两砖。看似矛盾解决了，实际上为该村的动荡埋下了祸根。

随着矛盾的积累，又出现了走路的问题。在两家关系正常的时候，周旧生到地里干活走的是陶星晨的地边。二者矛盾出现后，陶星晨就不让周旧生从其承包地头过。二人的矛盾达到了顶峰。

两家在吵架过程中，周旧生声称要上访告状。陶星晨就顶着说，“你去告，告不赢决不会让你走这条路。”从法律上讲，陶星晨不让周旧生从自己的承包地里过，是自己的权利。对于周旧生来说，也深知这个道理。但是，如果自己不去告，就在村里没有面子，从此，走上了上访之路。他也知道，如果告村委会主任不让他走路，没有道理。于是，就无事生非，找茬上访。

本来这是两家之间的邻里纠纷，属于民事纠纷。但是，由于陶星晨任村委会主任，在履行职务过程中，处理有些事情有失公正，加上不注意说话方式，得罪了一些人。这些人与周旧生一起，成为陶星晨的对立派。

还有一对矛盾是陶爱民与原党支部书记周超然。陶爱民把周超然的亲弟媳妇拐走了。所谓拐走，是指在这方没有离婚的情况下，陶爱民就与其同居了，并生了三个孩子。在同一个村居住，自己的媳妇跟着别人，被认为是奇耻大辱。但是，由于周超然的弟弟性情温顺，不敢说话。周超然利用其党支部书记的地位，在处理公务过程中，处处压制陶爱民。陶爱民气不顺，二者之间的矛盾就越积越深。

这对矛盾，在农村是永远难以化解的矛盾。陶爱民把与支部书记之间的恩怨，化为对村干部的不满，进而对乡镇不满。因其知道自己悖理，害怕支部书记报复，就试图把周超然赶下台。从此，他就选择了上访之路。他曾声称：“只要不让周超然当支部书记，我就不上访了。如果不换支书，处理完一个问题，我会找另外的问题。让乡里永无安宁之日。”

本来这两对矛盾互不相干。由于支部书记与村委会主任私交很好，在群众眼中，是一派的。与他们俩有矛盾的人，为了壮大力量，形成势力，就联合起来了。老百姓无权无势，缺乏对付村干部的手段，就想通过上访，借上级的权力，把他们两个人从台上拉下来。从此，在村里就形成了一个“上访派”。凡是与村干部有矛盾的，都逐步向“上访派”靠拢。这个势力逐步壮大。

村里有一名党员，叫陶新方，脑子十分管用。当上党支部书记，成为全村的领导人物，是他的梦想。可是，仅凭自己的实力，很难达到目的，就利用“上访派”。他就成为“上访派”的幕后策划者。

有了这些矛盾，又有了“领导人物”，这个村肯定不会安宁。

P29-30

在对乡镇问题的关注中，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就是大量文章出自乡镇领导人之手。在其他层级的政府改革研究中，也有一些党政领导人的文章，如县的领导人谈县级改革，市的领导人谈市级改革，但不同的是，这些文字较多官样文章，是主旋律的阐述，甚至是政绩的标榜。乡镇领导人的文章，内容到基调则迥然不同，充满了对于乡村问题的淋漓表达，洋溢着对于体制问题的批判反思。我经常看这些人的文字，也有很多机会与这些人交谈，从他们那里学到很多东西。一方面，我被他们的问题所困惑：乡镇政府何去何从，乡镇干部谁去谁留，困扰着他们，也困扰着我；另一方面，我也惊异于他们的深刻和尖锐：乡镇干部在基层体察领悟政府的运作逻辑，对于体制的优劣长短，几乎可以说洞若观火。我读乡镇干部的文章，或与乡镇干部交谈，不论是信息动态，还是思想启迪，常常有丰厚的收获。

这本称作《非常自述：一个乡镇书记的梦与痛》的书出自一个乡镇党委书记之手。本书的内容主要围绕乡村工作的主要领域展开，如农民上访、村委会选举、乡镇企业管理、突发事件处理、乡镇行政管理等等。与其他乡镇干部的文字不同，这本书在内容上格外厚实，写实的特点十分突出。这种厚实，主要体现在全方位地、生动而冷静地展示了乡镇政府的治理过程和运行机制。

这本书是平实的乡镇执政记录，作者的心态是平和的，文字表述是朴实的，向我们展现了一个乡镇政府运行过程和执政场景。本书的基本架构以一个乡镇的执政活动为导向，而不是以预设的理论观点或政策意见为指引。见诸媒体的许多乡镇领导人的文章，往往是工作压力下的不平之呜，或者是刻意诉苦，或者是出于辩解，文章的立意太过于清晰。这样的文章当然很能打动人，会就某个具体问题展开很好的解释或分析。但是，如果从全面冷静地透视乡镇政府运行机制和内部逻辑的角度看，这种立论针对性很强的文章就有所不足了。这些文聿通常忽略了对于乡镇政府运行过程的刻画和剖析。作者叙述了在一个乡镇两年的执政生活，有细致的描述，有犀利的观察，但是他并没有刻意地表达自己，或者说他一定要让读者相信什么。这本书的叙事可以让读者展开丰富的想像和深沉的思考。

这本书展现了乡镇政府的政治生态。多少学者在研究乡镇，但是这些研究所得几乎都是“调研”而成，甚至是走马观花、浮光掠影而成。我绝对无意贬低学者的调研，我也正在做着调研。但是，我想强调的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调研”的局限，尤其要承认“调研”在政府研究中的局限。我调研过农民，也调研过政府，发现农民是最好调研的，政府是最难调研的。入户调研，农民介绍自己的生计时往往非常直率坦白，乡镇政府则不然，他们在决定要告诉你多少信息时，需要考虑的外部因素太多。现在，研究乡镇政府的学者很多，文章更多，但是我发现，调研毕竟只是调研，况且许多调研很不扎实，因此，许多文章总给人隔岸观火的感觉。更重要的是，许多学者太善于“综合”和“抽象”，或者太容易形成自己的观点，不少所谓研究，其实对乡镇政府的运行机构尚不得要领，对政府行为的来龙去脉所知了了，但是“理论”已经生产出来了，解决问题的办法也已经形成了。这本书的特色是，没有重在发表意见，而是重在展示乡镇政府观察、判断、处理乡村问题的思路手法，展示乡镇政府真实的运作逻辑。所以说，这本书凝聚着变革时期乡村政治生活的丰富而鲜活内容。

本书作者没有刻意论证自己的改革意见，但是，在一系列问题上，作者有自己中肯而深切的判断和见解，并且不掩饰自己的看法。作者表达观点不是从理念出发大发议论，而是在事件叙述之后，从切身的执政经验出发，具有很强的说服力。作者结合自己的工作，谈到“乡镇政府是否应该撤消”这个目前全社会都议论纷纷的问题，指出：“我的观点归纳为一句话：市、县、乡行政改革的关键是，减少中间环节，增强为基层服务的意识，直接为基层服务。哪一级能够直接服务基层，就按照权责统一的原则组建职能完善的党委政府，以提高行政效率，让农民满意，让市民满意，让企业满意。”本人认为，这并不是作者在闪烁其词，恰恰相反，作者抓住了这个问题的核心。作者在记叙了组织村委会换届选举的“四十个日日夜夜”之后，谈到对于民主和党管干部的的看法：“我们必须坚持党管干部的原则，这是不能变的。但是，我们在任用干部时，是否可以引进一些竞争机制，多提名几个候选人，由代表们自愿选择。没有必要费那么大劲儿找个差额，还必须不让其当选。这又是何苦呢?难道党内没有人才，非得让某某人当选，就没有一个能力水平与其相当的。这样走形式的民主，让老百姓反感，会不对基层民主的推进产生不良影响吗?!”一些基层工作中若干虚假的民主游戏，不仅理论上讲不通，而且工作中行不通，但是，这些讲不通、行不通的东西在现实政治生活中却大行其道，这种现实生活的割裂和悖论，值得深入观察和研究。基层干部的这种体会，来源于自己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哭笑不得的工作经历。这种现象存在本身，不仅是乡镇改革研究的重大命题，而且是整个政府体制改革的重大命题。

当前的乡镇研究，总体而言文献浩瀚，成果颇丰，但是如果仔细梳理，发现许多研究活动并没有真正地贴近乡镇政府，更没有进入乡镇政府，只是在大而化之地说一般性问题，一本正经地说不关痛痒的改革意见。我个人认为，这本书的出版对于乡镇研究领域的学者们很有启发：研究应该把更多功夫放在对于乡镇政府行为的解剖分析上，应该深入探究乡镇运行的机理和逻辑，在深入解释问题的基础上提出解决问题的办法。本书的写作体现了这样的研究方略，这是值得称道的。作者所以能把平凡琐碎的乡镇工作表述得这样富有历史感和思想性，是因为对转型时期的乡村具有深刻的洞察和理解。这种洞察和理解的基础，则是作者本人良好的学养、宽阔的见识、真切的社会责任感。

公元2003年底，河南省委组织部在全省选拔了5名处级干部，到县(区)任常委、担任乡镇党委书记职务，进行挂职锻炼，我有幸被选中，便在人生中有了第三次到县乡工作的机会。我本认为，挂职锻炼是匆匆过客。但是，当我报到的那一天，一看到贫瘠的山、贫苦的农民、贫乏的文化，责任感油然而生。带着淳朴的情感和干事创业的冲动，在64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开始追寻人生的真谛，求索农村发展的道路。呈现在您面前的这本书，其中的人和事、理智和情感、批评和建议，不是用笔写出来的，而是用两年的汗水和思索凝结成的。她寄托着我编织的农村梦想和神话以及痛楚。

梦尚未圆，痛仍还在，但神话还需要继续创造下去。我坦然的是，对基层政权和“三农”问题的感悟倒是更深了。我们不能仅用“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来概括“三农”问题，也不能止步于震撼和激愤，要在热情之余、冷静之中辩证地看待“三农”问题，剖析基层政权。我感到，目前农村处于受自然经济和计划经济深深影响之中，但是，又不同程度地受到了市场经济的冲击。新旧事物的不断撞击，使农村孕育一种新生的力量。特别是现在任党委书记，与我10年前任副镇长相比，强烈地感受到，农村正在变，农民正在变，农业正在变!这些变化，是全方位的，很难用是非对错定论，但可以用萌动乡村的梦与痛来概括。我作为省直机关的干部、公务员、乡镇党委书记，与乡村基层干部、学者和农民看问题的角度有很大差异。这就决定本书以一个新的视角，来观察一个真实乡村的一隅，描绘转轨时期的各种变化，让读者窥一斑而见全貌，以便更好地了解农村、农业、农民，观察基层的政权。

经历的都成了风景，只是黄土地上的梦与痛依旧。不胜感慨的是，在众多朋友的鼓励与帮助下，能让广大读者分享我在黄土地上感受、思考和经验。现在，是听读者评阅和指正的时候了。

                 谷文峰

                 2006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