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是中国20世纪乃至中华民族发展史上的重大事件，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这场关系到民族生死存亡的大搏斗中，中国美术家经历了一场心灵的震荡、情感的冲突和观念的嬗变，他们既饱受了内忧外患的煎熬，也释放出了巨大的生命与艺术激情，写下了中国现代美术史上特殊而辉煌的篇章，为我们民族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绪论 激情写篇章血火铸丰碑

——抗战美术在中国现代美术史上的意义 1

爱国激情在救亡旗帜下燃烧 2

艺术视野的转向与新美术观的确立 4

民族艺术尊严在硝烟中觉醒 7

中外美术交流的新态势 9

艺术审美趣味的重大转捩 10

改变了中国美术的空间格局和艺术生态 l0

第一章 烽火中的主题变奏

——战前新美术运动回眸 13

思潮跌宕、流派纷呈 14

烽火中的主题变奏 2l

第二章 怒涛汹涌

——抗战前期各地的美术救亡活动 25

上海美术界的救亡活动 26

武汉时期的美术救亡活动 29

东南华南地区的美术救亡活动 32

沉寂的沦陷区美术 34

第三章 黄土高原的阳光

——抗日根据地的美术 39

延安鲁艺的建立 40

黄土高原的呐喊 46

“延安学派”木刻作品的史诗品格 6l

第四章 群体力量的空间大整合

——大后方美术 67

重庆美术中心地位的确立 68

抗战时期的成都美术界 79

抗战时期云南与贵州的美术活动 82

桂林的抗战美术活动 84

第五章 弦歌不辍

——抗战时期的美术教育 89

美术院校的救亡活动 90

烽火艺程大迁徙 92

走出象牙塔 98

第六章 超越艺术层面的对话

——中外美术交流 105

解放区与国统区的美术交流 106

中苏艺术的“蜜月”期 111

中美美术交流 114

中国美术界与其它国家的交流 115

共时性的艺术主题 120

第七章 血与火的洗礼

——抗战时期美术思潮的流变 123

从精英艺术家到抗日宣传家 124

从风花雪月到匕首投枪 132

从柔美到崇高 140

从学院写实主义到新写实主义 148

从象牙塔到十字街头 153

从反传统到民族艺术价值的重新发现 161

第八章 转换与拓展

——抗战时期的油画 169

聚散与沉浮 170

难解的隔膜 175

转换视向 183

边区写生的风潮 190

第九章 重拾山河铸画魂

——抗战时期的中国画艺术 195

困惑与彷徨 196

救亡激情催新声 20l

中西合壁结硕果 210

重拾山河铸画魂 217

第十章 劲刀利笔

——抗战时期的木刻与漫画艺术 227

大时代中的“旗帜” 228

烽火硝烟中的历程 236

风雨磨砺的品质 246

建构“大众化”的新风格 256

第十一章 困境中的转机

——雕塑与工艺 263

雕塑新模式的构建 264

工艺美术的境遇 274

第十二章 永不泯灭的记忆

——新中国抗战美术经典作品扫描 287

“十七年”抗战美术 288

新时期抗战美术 293

90年代抗战美术 296

后 记 298

 民族艺术尊严在硝烟中觉醒

文化艺术是一个民族的民族精神的集中体现，要保家卫国，不能不保自己的文化艺术，要捍卫民族的尊严，不能不捍卫民族文化的尊严，一个对自己文化艺术失去信心、缺乏尊重的民族，必定是个失去了尊严的民族，是没有勇气求生存和发展的民族。中华民族悠悠五千年辉煌的文明铸就了忠诚于民族的传统，“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些表明反抗民族压迫、维护民族尊严是民族每一个成员天经地义的义务。当外族的刀枪挑破民族的肌肤的时候，必然激发出中国人捍卫民族尊严的巨大勇气和难以估量的反抗力量。这种反抗当然不仅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还有文化的反抗；这种捍卫当然不仅是求得河山的完整，还有民族文化艺术的尊严。

抗战时期的中国美术界对脱离时代、脱离现实、因袭成风的中国画的批评声势，并不亚于“五四”时期，但与“革王画的命”的浪潮相异的是少了“民族虚无主义”的成分，更多地显示出呼唤和重新激活民族传统艺术生命力的愿望和理想。人们在批评一些中国画家固守传统、漠视现实的同时，也对“五四”以来在对待中国传统艺术的态度上较为普遍存在的“数典忘祖地全做洋人尾巴”的现象，提出了批评。对中国画现状的批评与对传统艺术价值体认的并行，对中国画“现代化”的呼唤与西洋画“民族化”吁求的交织，构成了战时美术界有意味的现象。

许多中国画家对绘画传统不再采取单向承继的方式，即不囿于在宋元明清诸大家笔墨中吸取养料，并对非文人画体系的传统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特别是“敦煌热”，成为中国画坛一大景观。继张大干之后，谢稚柳、关山月、关良、黎雄才等一批寓居大后方的国画家先后走向了大西北、走进了莫高窟。这是一次对传统再认识的活动，这是一次向传统的伟大复归。在这种复归之中，画家们开拓了眼界，对中国艺术传统和美学精神有了更全面更深刻的认识，寻找到了滋养自己艺术生命的新养料。中国画并没有在兵荒马乱的战争境况中沉沦，也没有在“为抗战而艺术”的呼声中，全都披上“战甲”。不少画家，如傅抱石、陆俨少、董寿平等基于强烈的民族情感和维护民族艺术尊严的心态，在向传统与自然的回归过程中，有了新的超越。他们和那些“直面现实”的画家或热衷于“中西融合”的画家一道，以行动表明，在神圣的抗战中，“中华民族的美术，仍然是永恒的前进”。

在战争的烽火中，对中国传统艺术的学术研究和美术文化的探讨不仅没有停滞，而且还取得了新的进展。一些新的学术研究机构在弥天烽火中诞生，一批艺术家在战争环境中开始了他们新的艺术生涯。还有相当多的美术家和美术史论家怀着抗战建国的理想，注意救亡宣传与文化建设并重，在内忧外患的境况中潜心学术研究，在抗战的艰苦条件下撰写并出版了一批艺术史论著作。如果说对中国画现状声不绝耳的批评反映了美术家“爱之切言必苛”的心态的话，那么，战争中美术家历经艰辛走向戈壁深处的莫高窟，走遍西北进行艺术史迹的探寻考察，在大后方深入乡村收集民间艺术，深入研究民族艺术传统，则折射出深沉的民族情感和捍甲民族艺术尊严的热情。P7

20世纪上半叶，民族的解放与独立，是中国人民面临的最大最紧迫的课题，新兴美术运动在这一课题下发端，一开始就与民主救亡运动和革命的政治斗争结下拉不解之缘。如果把新兴美术运动的精神特质和抗战美术的文化内涵相对照分析，可以得出这样的认识：抗战美术的兴起，不是终止了而是规约了新兴美术运动的发展，或者说抗战美术是“五四”以来新美术运动发展的历史与逻辑的归结。抗日救亡是全民族的任务，抗战美术要担负起宣传、教育、发动大众的职能，美术家就必须走向广阔的生活，贴近广大的民众，并去表现大众的生活、思想感情及审美情趣，创作的作品还应被大众所接受所喜爱。战争改变了人们的生活，捣毁了“象牙塔"，打破了“学院”与社会的界限，许多画家开始自觉地将艺术的视野从“现实的静象"转向火热的生活，从对技巧的兴趣转向民众生活的关注，从对优雅的欣赏转向对纯朴的追求。他们走出画室，走出都市，到前线、到边区、到少数民族地区进行战地或旅行写生，把审美视野扩展到更为广阔的空间，出现了白“五四”以来，美术界最为壮阔、最为广泛“深入民间”的运动。

抗日战争是中国20世纪乃至中华民族发展史上的重大事件，中国的抗战也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抗战救亡的血与火中，中国美术家用激情与艺术的灵光，写下了中国现代美术史特殊而辉煌的篇章，为我们民族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

在对20世纪以来的中国现代美术进行反思与总结，已成为美术史学界热门话题的今天，将抗战美术放在中国现代美术发展进程中来审视，有着特殊的意义和价值。可以说，如果忽视对这一特定历史时期美术现象、美术活动及其文化内涵的研究，就很难全面客观地把握中国现代美术的进程和现代美术思潮的流变。在历史的车轮丌始新世纪之旅的时候，在人类迎来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和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的背景下，编著出版《抗日战争美术图史》，不仅具有填补中国现代美术史研究空白的学术价值，也有利于激发当代中国艺术家的民族责任感和创作激情以及读者的爱国热情，对在当代艺术语境中，思考和构建中国当代的艺术形态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和参考价值。

艺术是视觉的文化，这就决定了图像资料在研究艺术史中的重要性。以图文并茂的形式展现波澜壮阔的抗战美术运动，不仅是研究对象所决定的，同时也能满足现代人的阅读心理与需求。收集整理抗战美术图像资料无疑是本书编撰过程中一项卜分重要的工作。抗战过去了六十多年，由于种种原因，反映抗战美术活动的图像资料和美术作品并没有得到应有的保护、收集与整理，在研究与撰写过程中收集相关图像资料的难度与艰辛是不言而喻的。尽管我们尽力而为，但是由于时间和其他条件的限制，在图像的收集方面还是留下了不少遗憾，即使是刊用的图像资料，不少也是来源于抗战时期的刊物，其呈现质量可想而知。好在有些并不十分清楚的图片，倒是能给人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和厚重感。在此，要特别感谢王琦、唐小禾、张宇仲、刘国枢等诸位老先生以及李少言的女儿李咏梅，著名企业家、抗战文物收藏家樊建川等朋友，为本书提供了不少宝贵的图片资料，如第十一章的抗战实用工艺品的图像资料几乎全由樊建川提供，如果没有他的鼎力相助，该章在图像资料方面将留下很大的遗憾。在此还要感谢中央美术学院博士研究生任平山、韩刚，四川大学范美俊、汪燕翎等老师以及留学俄罗斯的任杰先生，他们为收集相关图像资料付出了艰辛的劳动。为了展示新中国成立以来，美术家的民族责任感和对神圣抗战的历史追忆，我们编撰了第十二章，选用了部分当代美术家创作的抗战题材的经典作品，在此，向这些作者表示诚挚的谢意。

在研究与编著过程中及图像的编排上，我们力求将“方法论”意识贯穿于整个编著过程中，做到以史实的梳理描述与价值判断、时间序列与观念嬗变、文化讨论与审美评判结合的方式来观照这段特殊的美术史，避免以资料的罗列代替历史陈述的简单化编撰。由于尽力从整体上把握抗战美术的发展态势和文化品格，更由于战争状态下美术各门类发展的不平衡，有的处于相对沉寂状态，而有的裹挟在抗战的大潮中，体现出这个特殊时期的艺术精神和美学风尚，所以，研究与编著中的选择与侧重是自然的。总之，本书力求由表及里，勾画出抗战美术的整体面貌和特色。尽管，我们为实现上述设想做了努力，但是，我们也清楚由于时间和学识等方面的原因，该书离我们希冀的目标，特别是离读者的期望还有一定的距离。所有的遗憾，我们希望在以后的修订中尽力去消除。

本书除本人撰写部分外，还有李振宇、吴永强、赵志红、陈美珍等人参与了部分章节的撰写。具体分工如下．第三章、第九章由李振宇执笔；第五章、第六章由赵志红执笔；第七章由吴永强执笔；第十二章由陈美珍执笔。 湖南美术出版社的领导与诸位编辑，自始至终关心本书的撰写与编排，特别是邹建平先生和吴海恩女士，对书稿的撰写提出了不少有价值的建议，作为责任编辑的他们，拨冗审稿，花费了不少心血，在此一并致谢!

黄宗贤  2005年5月28日于四川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