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书15卷,126门,770余则,涉及内、外、妇、儿、五官等科诸证。体例近似古代医案,其理法方药的结合十分紧密;所载证候,源于临床实践而多所独到;每则辨证,精于五行生克之理的具体运用,可使读者收到提纲挈领、知常达变的启迪;立论治法,贯五行以达旁通,示脏腑以导用药;处方用药,更有特色。
盖闻上古之世,狉榛相仍,吮血茹毛,何知药饵。迨夫神农,乃始尝百草,以济民之天札疵疠。然犹未尽也,未有方也,炮制之法未兴,望闻问切之秘未阐也。黄帝时,岐伯辈出,然后将天地之阴阳五行运气,人身之五脏六腑及四体经络,著有成书。虽代远年湮,真伪莫辨,然其议论,亦可谓推勘详尽,范围不过矣。自是而后,代有名医,诸家著述.难以枚举。乃强健寿考,古胜于今,天札疵疠,今胜于古。岂方饵之多,著述之繁,反为人害耶?抑亦识证之不详,辨证之不明,遂使人有不药中医之谚耳。
山阴陈远公者,未详其世系,其行身植志,亦不知其奚?似独于医术,慨然日:医道之难,难于辨证,不辨证不可以治人,予固知其为有心人也。及阅其书,果为此道中三折肱者。其命意遣辞,制方辨证,多为前人所未发,故其榜日《辨证奇闻》。读者每以为怪。
不知天地运气之行,原自随时而变,以故阴阳寒署之侵,亦不能以一致。夫医人不知运气,不可以疗病,不晓阴阳,不可以疗病。知运气,晓阴阳,则古说必不可拘,古方必不可泥。不拘古说,不泥古方,安得不谓之怪。要之是奇也,非怪也。何也?证故奇也。证既奇,则治法自不得不奇。彼一奇,此亦一奇,奇然后可以治奇,常固不可以治奇也。然而予并不谓其奇,直谓其常也。何也?理固然也。每见拘泥之流,自以为未尝离经叛道,及持以应病,十不一合。夫然后叹自以为不叛者,为大叛,指以为叛者,为真不叛也。然则彼见以为怪者,岂非少所见,故多所怪耶!
予于此道中,四三十阅寒暑,临近州县,或临病,或问方。前后约计不下数干人,而比闾族党之间就医者,指不胜屈。乃有同一病而六脉之息至异矣,同一病而证见之多寡小大又异矣,甚至同此脉与证,而前后之增减传变,旬日之内,旦暮之间。而气候不齐矣。此非将古人之说变而通之,古人之方化而裁之.苦心思索,慎以持之,无一建功而获效者。
予少孤,先节母黄孺人,勉予习举业。屡踬场屋,竞不一遇,而黄孺人又善病,苦无卢、扁,遂志于此。壬子癸丑间,始有著医案之念。今经三十秋矣,友人每请灾黎。予应之曰:非故缓也,盖有待也。夫学与年进,知其理,必亲履其事,然后可以信于心。且以中人之资,迫以一时之见,欲求精当,难乎其难。故予每临一病,而前后之治法,已或自不相侔。此识证之所以不可不详,辨证之所以不可不明,彼拘于泥者,之所以不可不破也。予故日:《辨证奇闻》是常也,非奇也。
文子南纪,与予同乡,亦业是术。独能知是书之精粗本末,慨然解囊,将付之梓。斯真有识人也,行见后来居上矣。后之读者,果能穷是书之变,以破乃拘泥,如文子之虚心亢志,则上古之强健寿考,复见于今,今兹之天札疵疠,消归乌有矣。噫!陈远公若在,其亦将有感于吾言乎?
时乾隆癸未上巳日南塘刘浩大江甫拜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