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寇开始向同古城进攻了。还是老战术,飞机加大炮。几十架飞机向同古城倾泻下上百吨钢铁,数百门大炮以每小时几千发的密度向古城轰击。同古城内一座座建筑物轰然倒塌。至3月25日,同古城已被日寇夷为一片焦土。
3月26日,是同古争夺战最为残酷的一天,鬼子在连日受挫后被激怒了,从三面发动强攻。鬼子的士兵们在脑门上系一条白布带,向同古猛扑过来,各阵地均出现白刃战。但是,武士道精神在英雄的第二百师将士面前再一次扫荡管扔下成片的尸体,却没有夺得同古尺寸土地。
本书以真挚的情感,流畅的笔墨,生动再现了抗日战火里中国军人在滇缅印战场上对日作战的感人场面,并在讴歌远征军官兵英勇事迹的同时,真实反映了国民党高级将领间无情的派系倾轧,中、美、英三国巨头基于不同利益的高层角斗,生动再现了60年前太平洋战场中南半岛那段悲怆而激昂的历史。
六十年前有一支了不起的中国军队,他们牺牲得了不起,失败得了不起,胜利得更加了不起。这支鲜为人知的军队住抗日战争时期进行了中国军队的头一回主动出击,实现了战略大反攻,并且是在境外作战,把日本鬼子打得落花流水,将侵略者赶出了国门。可是也许直到今天,许多人仍然不知道这支军队的名字——中国远征军。
六十年前有一支了不起的中国军队,他们牺牲得了不起,失败得了不起,胜利得更加了不起。这支鲜为人知的军队住抗日战争时期进行了中国军队的头一回主动出击,实现了战略大反攻,并且是在境外作战,把日本鬼子打得落花流水,将侵略者赶出了国门。可是也许直到今天,许多人仍然不知道这支军队的名字——中国远征军。
1941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局进入一个决定性阶段。6月,德军入侵苏联,苏德战争爆发。12月7日,日本偷袭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12月10日,日军同时在菲律宾和哥打巴鲁登陆成功。12日,日军强渡柔佛海峡,进攻马来半岛和新加坡。23日,日机空袭仰光,拉开了日军侵缅的序幕。1941年底,蒋介石国民政府以第5军、第6军、第66军组建中国远征军。1942年初,十万将士走出国门,抗击日寇。由于英军坐失良机加上我军指挥失当,到5月5日,缅甸仰光、同古、腊戍、曼德勒、密支那和我国畹町、芒市、龙陵、腾冲、惠通桥相继失守。远征军第5军第200机械化师师长戴安澜将军壮志未酬身先死,身负重伤,牺牲在了归国的路上。66军孙立人师跟随史迪威将军沿海岸线退到印度境内。第5军残部跟随军长杜聿明败走野人山,沿途病饿而亡数千人。另一部穿越高黎贡山,渡过怒江回到国内。第6军退回到西双版纳一带。至此,滇西大片国土沦陷,敌、我据守怒江两岸,第一次远征宣告失败。之后,经十四航空队(也称驼峰航线)用飞机空运约五万人至印度兰姆伽,与原退入部队会合整编为新1军和新6军,由孙立人及廖耀湘分任军长。经过约一年多的美式训练,1943年10月开始,新1军和新6军从印度利多向缅甸密支那边修路边进攻。1944年5月,中国远征军在国内重组完毕,由卫立煌任总司令,辖二十个师。5月11日凌晨开始,十万大军同时强渡怒江,由多个方向向日军发起攻击,斩寇高黎贡,浴血腾冲城,爆破松山子高地,多师合围几进几出龙陵,把日寇赶出畹町边境。直至1945年1月27日胜利会师缅甸芒友,宣告了第二次远征的彻底胜利。
滇西抗战是整个中国抗日战争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一段历史。抗战胜利后,由于日本人以失败的结局而告终,中国又经历了政权的更迭,发生在云南的这样一段重大历史事件便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P3-5
2005年4月底,受凤凰卫视中文台之邀,我有幸参与了由该台为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制作的十集纪录片《中国远征军》的拍摄,这次拍摄历时四十余天,行程上万里,上至高黎贡山,下至怒江峡谷,忍受着缅甸高达44度的酷暑和蚊虫叮咬,经我手拍摄的磁带就达一百四十余盒,深入到当年中国远征军征战过的中缅遗址多处,采访了二十余位战争亲历者和研究专家,经历过种种盘查和风险,也遇到了多位爱国华侨的热情相助。5月1日,正当人们在享受着长假带来的快乐,我们完成了昆明部分的采访拍摄,着手探访中国远征军当年集结和反攻作战过的保山、腾冲、松山、腊勐、龙陵、畹町一带。5月21日,在完成了国内的拍摄后,我们摄制组一行四人也正如当年远征军一般走出国门,开始了缅甸之行,直到28日回到国内。
一路上我们呼吸着当年英雄们呼吸过的空气,走在他们远征杀敌走过的路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感觉到自己仿佛和他们跨越了时空,能够清晰的看到发生在六十多年前的一切,一切……
1945年1月27日远征军大反攻胜利会师的所在地芒友(又名105码)是我们的最后一个取景地。拍摄时我想起曾在史料上看到过的一段让我心潮起伏、激动不已的描述会师的情景:远征军在这里和中国驻印军胜利会师后,驻印军将士“在短暂的相聚和欢呼后,高喊着杀声向着南方而去继续追歼残敌……”那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情让人心灵受到极大的震撼!
为重建中国远征军纪念碑而四处奔波的杨伯方老人是我们完成的最后一个采访。那白色宝剑一般指向蓝天的远征军纪念碑,虽然简陋得甚至于远比不上国内一条高速公路的竣工碑,但它是用十多万长眠在崇山峻岭中的远征军将士的鲜血凝成……
直到今天,每一处遗迹,每一位被访的远征军老兵,每一个发生在那些地方,发生在那些人身上的故事仍然令我感动着……震撼着……
当我写下这些的时候,时间已过去近两个月,而这次采访经历的那些日日夜夜都深印在我心中。在此我要特别感谢曲韵小姐、李正先生、戈叔亚先生、李本钊先生和雷震先生以及所有为拍摄本片提供过帮助的人们,没有他们的辛勤工作和提供线索,此片难以完成。书中那些图片是我在电视采访之余拍摄的。其中缅甸部分图片的拍摄尤为不易,特别是车站、桥梁、机场等重要交通设施。随想记录也难免会有疏漏错误之处,还请读者包涵。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让更多的人知道六十年前发生在滇西和缅北的一切,永远记住那场战争,记住那些为国牺牲的英烈们,只有记住过去,才能更好地面对未来。千千万万的远征军英雄们为了拯救祖国而战的历史,不能再任它泯灭。
盛雪松凤凰卫视《中国远征军》
十集纪录片摄影
2005年8月
2002年的9月,我和同事为拍摄《唐人街》去到泰国北部一个叫美斯乐的村庄,在那里遇上一个被叫做“蒋残匪”的特殊华人群体。在这个村子,你不会感觉身处异国,因为这里的人们讲的是云南话,吃的是家乡菜,学的是台湾的中文教材。上世纪50年代初,国民党93师残部胁裹着难民从云南向镜外溃逃,后来经过多年辗转,终于在泰北落脚。退到台湾的国民党后来无暇顾及他们,借由这支部队“反攻大陆”的计划渐渐变为不可能,于是,这些国民党残部和他们的后代就成了泰国人。
在几天的采访拍摄中,一个国民党老兵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叫黄家福,当时已经84岁了。每天他都会穿上全套的国民党军服到山上,为93师故去的指挥官段希文守墓。在采访中,老兵流露出最大的愿望是想回大陆看看,想去父母的坟前祭拜。在回忆以前的战争经历时,他提到了松山战役,描述了一番如何渗烈,“我们这些老国军,死了多少,冲上一批,不到三分种就全死光了,连抬伤员的担架兵都没有活着回来的……”当时,我们谁也不知道松山战役是怎么回事,和抗日战争有什么关系,包括我这个在云南长大的人。
2005年春节过后,我和家人来到滇西的腾冲,这也是我第一次来到腾冲,这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也是南方丝绸之路的要冲。在憨厚质朴的云南人中,腾冲人以精明和见过世面而著称,由于靠近缅甸,腾冲人很早就有出境做生意、留学的传统。这座不大的城市也就有了和其他相对闭塞的地方不一样的气质。
在这个到处都是翡翠玉石商铺的小城里,有一个地方肃穆安静得让初到这里的人觉得有些意外。一进市区中心位置的国殇墓园,再吵闹嬉笑的游客也会马上噤声,两排笔直的柏树通向一座忠烈祠,里面悬挂着孙中山的画像和国民党的党旗。沿着忠烈祠后面的山坡缓缓向上走,一排排墓碑伫立在草丛中,在夕阳的斜射下,略显残破的小石碑上刻着上等兵,少尉排长,上尉连长,少校团长……这里一共有三千多官兵的墓碑,而当年没有收集到遗骨掩埋的据说还有五千多人。这或许是国内仅有的远征军将士的墓园。但几乎所有的匾联和墓碑都是经历“文革”彻底毁坏后重修的。“夕阳长染军冢血,月夜常闻鏖战声”,当年牺牲在腾冲的预备2师参谋长彭劢的后人题写了这样的诗句。这座安详富足的小城当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战争?今天的腾冲因为火山,地热和玉石已经成为滇西旅游的新热点,然而踏进国殇墓园的游人并不多,即使进来,粗略看看展室里的文字,也只是模糊地知道日本人侵占过这里,后来发生过激烈的战役。那一天,我在墓园里看见了三个日本人。国殇墓园一进门的右边角落里有一个圆形的墓冢,上面没有任何人的名字,更没有任何墓志铭,只有一块牌子上写着两个大字:倭冢。原来里面埋的是腾冲战役中被全部歼灭的日军148联队官兵的尸骨,包括指挥官藏重康美大佐。只见那三个日本人拿着一本书对照着,用卷尺仔细丈量这个倭冢,并记录着数据。我当时就很好奇地想上前问问他们为什么来量这个倭冢,上辈人是不是和这里的战役有关。听墓园的管理人员说,80年代起,每年有不少日本人来腾冲的国殇墓园,有些日本人要求带一把这个倭冢上的土回去,但都遭到腾冲人的拒绝。当时腾冲守军只有一个叫吉野孝公的日本兵生还回到日本。当地的学者李正说前些年他每年都来,来了后直奔国殇墓园,一般在黄昏的时候默默站在倭冢前,很久才离开,然后第二天就走。这样一直持续了八九年,但去年和今年就没有再见到他了。我从李正那里看到了吉野孝公的照片,留着一把长长的白胡子,面容清瘦,很难和“日本鬼子”联系起来。当时他要是二十多岁,现在应该八十多了。或许这个腾冲战役唯一的日军见证者已经去世了。那参加战役的中国官兵呢,除了长眠在这座国殇墓园里那些人,还有多少活着的老兵?他们都经历了怎样的血雨腥风?关于六十多年前的这段历史,日本人知道,为什么连我这样一个云南人都不知道呢?
有些事情或许冥冥中早有安排。3月下旬,公司让我着手准备十集纪录片《中国远征军》的拍摄,要在今年抗战胜利六十周年的时机推出这部片子。得到这个消息,我的头脑中立即浮现出不久前刚去过的国殇墓园,那些石碑,那些名字。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接下了这个活儿,除了担心时间不够和自己能否驾驭这么长的片子之外,有个直觉在明白无误地告诉我,在今年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机,有凤凰这样的平台,作为一个云南人,没有理由不把这段历史讲述出来。
在近一个月的资料收集整理过程中,起初,我被那些复杂的军队编制和作战地图,以及换来换去的指挥官弄得头晕眼花。这段历史前后跨越三年,其中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的战役,参战的军队前后约有三十万。对于我这样一个连一个团,一个师有多少人都不知道,轰炸机和战斗机也分不清的军盲来说,要想拍这种战争题材是非常吃力的。所以开始和历史顾问戈叔亚整理拍摄提纲和采访名单时,他不得不经常在讲到精彩的细节时,再绕回到故事的最初,费劲地解释这个战役或是某个人的背景。由于时间紧迫,当我还陷在一知半解的苦恼中时,我们不得不开始了拍摄,边拍摄边了解。出发前,中文台副台长刘舂安慰我说,不用有太大的压力,首先历史脉络清晰,讲清楚关键的战役和将领,然后每一集有一两个形象丰满的人物,这十集片子就成了。
也许正因为不太了解,这次拍摄才让我们每天都感到很新鲜,因为这段历史深埋了六十年,每挖出一层,它就又露出一层,渐渐的,我们每天晚上看完素材后也开始讨论这场战役的种种人和事:戴安澜要是当时往泰国去寻找第6军也许就不会那么早牺牲了;蒋介石对孙立人这种有本事但不太听话的将领到底是什么态度;远征军后来的美式装备和日军的比起来有什么优势;卫立煌为什么会被委以远征军总司令的重任;日军怎么就能以一当十,让中国军队付出那么大的代价……这种讨论一直持续到后来的剪辑时期。在无数个深夜,当我和另一位编导邓纯,技术雷震在机房里工作到人机都反应迟缓的时候,我们就让机器休息一会儿,然后开始聊远征军。渐渐的,那些六十年前的人和事仿佛又活了过来。
整个拍摄的过程,每一个采访的人物,几个月来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甚至睡梦中。在拍摄时,这段历史的重要性和后人对它的无知同样都让我们感到惊讶。拍到松山时,我才恍然大悟,三年前在泰北采访的老兵黄家福当年参加过的就是这场极其惨烈而又极具戏剧性的战役。当时他说得很生动,但由于当时我们还不知道松山战役,所以没有在意,采访素材也没有保留,而这位老兵今年初刚刚去世……历史就是这样在后人的不经意间悄悄逝去。
时代在变,公路和一些地名也在变。今天,再也找不到一条叫做“滇缅公路”的路了,取而代之的是“320国道”或“昆瑞公路”。或许这对于战争的亲历者来说是难以接受的。在他们看来,“滇缅公路”绝不仅仅是一条公路的名称,她是一个时代的标志;他们为她远征,为她而战,这其中夹杂着失败与胜利、悲哀与喜悦。当你问一个八九十岁的老兵,今天的早饭吃的是什么,他也许会记不清,但要是让他说说六十年前的那些战役,他马上会滔滔不绝地讲上半天,而且绝不会漏掉任何一个细节。因为他们的一生已经浓缩在这条路上,浓缩在战争的几个月或几年中,而这一切是我们这些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无法体会的。 重返这条路拍摄,就像走回历史。这条流淌过血汗的路给人们留下太多的故事。她看上去那样简陋、脆弱,但她却使有着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国在最危急的关头仍然可以延续。西方人把她的开通比作巴拿马运河的开凿;把她的使用和中断列入二战重大事件;把围绕着她发生的战斗同样也列入二战的重大战役。
今天,还有零星的车辆仍然在这条路上慢慢爬行,69年前筑路时的镐锄痕迹仿佛是劳工们无意筑起的纪念碑,它无形地与路边的路标里程碑并存……路也许和人类活动一样,会昌盛,也会死亡。据说消亡百年的丝绸古道的一段实际就是这条路中的一段。希望死亡不属于这段路。她或许是在休息,在等待新的机遇,等待今天的人们再次关注她。
如今,战争已经过去六十年,重返这条公路,寻觅旧战场,记述那些活着和逝去的将士的故事,让人们去感受那场战争对今天跨越时空的震撼和影响,让人们去思索不同民族对战争和历史的态度,让每一个人,特别是年轻人了解这段并不太为人知的历史,这其中包括我们自己。
2005年8月的深圳,在一个酷热的深夜,剪辑完最后一个画面,上完片尾字幕,我终于走出了昼夜鏖战的机房,这最后的一集将在第二天晚上播出。前后三个多月的拍摄和后期制作终于完成了。那一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同时心里竟然有些失落。我想起我的外公,一个沉默倔强的湖南老头,在我的记忆中,他的双手是残疾的,其中左手几乎没有了指头,所以总是戴着一只手套,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是向手掌窝着的,不能深直。以前听我妈说,那是他“文革”时触电自杀未果后造成的。当时他被打成“美蒋特务”,因为解放前在印度为美军顾问团开过三年车。外公从来没说过这些事,我小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是美军顾问团,到印度的是什么部队,远征军是怎么回事。只是很惊讶地看他用那双残疾的手飞快地编织渔网。然后每周我们家都会有吃不完的鲫鱼和草鱼,那还是在没有污染的滇池中捕捞的。几年前,83岁的外公去世了,他自己做的渔网早已不知道哪里去了,超市里卖鱼的人会专门告诉你,这可不是滇池里的鱼,绝对没有污染。而到了2005年的夏天,我才知道我那总是沉默不语的外公六十多年前曾经作为汽车兵到过遥远的印度利多,而他们当时被叫做驻印军,属于中国远征军。
曲韵 凤凰卫视《中国远征军》
十集纪录片编导、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