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收录了铁凝的两部经典作品《棉花垛》和《永远有多远》,在问到她为何将书名定为《永远有多远》的时候,铁凝说:一方面是因为我喜欢这篇小说;另一方面我也喜欢这种没有结果的询问。再也没有什么词比“永远” 的内涵更不确定的内涵了,再也没有什么词比“永远”显得更加滑头和善变。铁凝的“表妹 ”白大省的故事,就是北京“胡同里那群快乐的、多话的、有点缺心少肺的女孩子”的故事……
读惯了池莉的文字,再来翻看铁凝近作《永远有多远》,总会觉得那又是一道文字之外靓丽的风景。《永远有多远》讲述的是一个北京胡同里青年女性白大省的个人生活:她七八岁时常被胡同的老人评价为“仁义”,长大后依然傻里傻气保持着自己的纯洁,她是那种“选择一个爱他比他爱你更厉害”的女孩。再加上骨子里乐于助人,所以,到头来也就多了无数的伤害。在她的成长经历和爱情道路上,连她最亲近、最依赖的人郭宏、关明羽、小玢、夏欣、白大鸣都时时利用着她的“仁义”,达到各自的目的。白大省一次次不断付出之后又在一次次不断的失去。在通篇的文字中,铁凝紧扣白大省这种不合时宜的"善良",并不时地用它来点缀距离时尚的遥远,从容的叙事中蕴涵灵动和大气……
米子做媳妇前也凑群摘花,那时米子也有过这雪白的大肚子。后来她不摘了,她嫌摘的多,工钱少。她有理由不摘,她长得好看:明眉大眼,嘴唇鲜红,脸白得不用施粉。她穿紧身小袄,钟一样的肥裤腿,一走一摆一摆。那时肥裤腿时兴,肥到一尺二,正是一幅布宽。一条棉裤要一丈四尺布,但臀部包得紧。这款式不是谁都敢穿。
米子的裤腿越来越肥,走起路来像挟带着春风,把村里男人、女人的眼都摆得直勾勾的。男人心动,女人嫉妒。可她不再摘花。遇到谁家摘花时,花主站在房上一迭声地喊,米子也不出来。摘花人走过米子家的土院墙,就撺掇年轻的花主喊米子。花主不喊,花主自知米子不出门的缘故。
米子不种花,不摘花,可家里也有花。里屋的炕头上,油黑的墙旮旯里,她常有一小堆。花被一张印花包袱盖严。米子不愿人看到她的花,她自知那花色杂,来路不正,可它来得易。花碗儿不再刺她的手,她愿意男人看见她的手嫩。
米子和爹两人过日子。她爹叫宝聚,摆糖摊儿、卖煤油,晚上“摇会儿”。黄昏了,宝聚推出小平车,点起四方四正的罩子灯。车上摆着脆枣、糖球、山里红、花生、烟卷,鸣锣开张。“摇会儿”的锣叫糖锣,响铜做成,有碗口大,敲起来比大锣高亢,比戏台上的小锣喑哑:瞠、瞠瞠,瞠、瞠瞠!
宝聚敲开百舍的夜,这村叫百舍。
敲阵糖锣,宝聚念诵出口成章的口诀:
抽抽签,摇摇会儿,
哪年不摇两亩地儿。
赢的东西不算少,
哪能见好就要跑。
“摇会儿”的车子被紫花大袄围严,人往车上扔铜子毛票,拿起宝聚的竹签筒,哐哐摇。开会儿了,宝聚对照你摇出的会儿底,该给烟的给烟,该给糖球的给糖球。烟不强,就“双刀”和“大孩儿”;糖球花色多,有红有黄有绿,一个色儿一个味儿,扭着螺丝转儿,像蚕茧大。P2-3
九元丛书,顾名思义,单本定价九元。
以低廉价位推出丛书,惠及读者,始终是出版业推广好作品的一种手段,也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传统之一。
编辑出版九元丛书,意在承继优良传统,使优秀的文学作品得到更好的普及,在更广大的范围内共享当代文学的精神食粮。
九元丛书第一辑,凡二十种,均为近三十年时间里涌现的优秀中篇小说,故定名“中篇金典”。此后还将有第二辑、第三辑……其他门类的文学作品小辑亦将进入九元丛书的视野。
需要说明的是,还有一些本该纳入丛书第一辑的优秀中篇佳作,因其版权等技术性问题未能解决,而不得不忍痛割爱。对此,我们深表遗憾,并请广大读者见谅。
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部
2005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