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为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上海市十大文化新人张洁的代表作。通过一个女孩由童年、少年步入青春期的故事，折射出一代人的成长历程。是出生于60年代的一代孩子具有永恒意味的生命记忆。此小说曾获第八届冰心儿童图书奖大奖、第四届全国优秀少儿图书奖二等奖。

以六十年代末出生的孩子为主人公，通过一个女孩由童年、少年步入青春期的故事，折射出这代人的成长。在这里，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童年小路上的雨丝风片，都超越了狭隘的个人色彩，而变成一种具有永恒意味的生命记忆。

小说曾获第八届冰心儿童图书奖大奖、第四届全国优秀少儿图书奖二等奖。

引子

上篇

1 野孩子

2 迷失在童年

3 消逝的氢气球

4 老银杏

5 等待风琴

下篇

6 音乐老师

7 大院的孩子

8 男孩和女孩在1982

9 曾经年少

10 无敌之战

11 青春伙伴

12 英雄梦

13 月亮之死

14 少年费建爱

15 我敲门

尾声

续尾声

作者的话

附录

我与本书

走入了大门／梅子涵

别忘了童年的老银杏树/徐鲁

那男孩就是小亮。

小亮的爸爸是公安局的头，每天穿着制服很神气地进进出出。有时人家在院子里提井水，不小心溅出了点水星子在他的脚边，他马上不露声色瞄准那块地方，腿抖啊抖，硬硬的皮鞋重重地敲两下鹅卵石的地板，让人觉得你好像做错了什么大事，不得不立即赔上笑容，即便这样，好像还是很亏欠了他。

与小亮家紧邻的是一对老年夫妻，小亮的爸爸说他们只有两个人，年纪又大了，肯定没什么东西，就将花盆和杂物，全堆到老人的门口，只留下够容下一只脚的宽度给他们行走。

这个男人有时会满脸堆笑地招呼我外公：“房教授。”眼睛却乜斜着，音调非常滑稽。

小亮有次朝我们家门口吐唾液，边吐边说：“我爸爸说的，你们是反革命，就要这样对你们，绝不能客气、手软。你们老头儿在楼下经过时，他还叫我对他吐口水、扔纸片呢！”

男人走过来，一把揪走儿子，仍然不忘高高地仰着脑袋，两只鼻孔像大炮似的对冲着天。

“你耳朵聋了吗?你听好了，你也想当‘红小兵’吗?哈哈，你们这种人当得了吗?”小亮粗粗的声音很响亮，现在他爬上了我家的窗台，透过玻璃朝里看，又笑又叫。

“哼。”我心里冷笑一声，头抬都不抬，全然不理会这个讨厌的家伙。自从那次事件之后我从来不跟小亮说一句话，当然我也不出去跟小朋友们玩了。’

我继续自己的杰作。画啊，画啊，突然，将压在纸下面的一张红色小方牌翻到面上来，顺势用手指夹住，高高地昂起头，贴在眼睛前看。

——这是一张真的红小兵标志。我在路上捡到的。背面三年级的“三”字已被动了手术，因为英英的红小兵标志背面写着一年级，我就用小刀仔细地刮，希望能将“三”改成“一”，可以让我别在衣服上。可是没有成功，那石膏一样的白色还在“三”字中间那横上下及周围留下了浅浅的痕迹，我没有办法好好地弄出干净的“一”字。

唉，我偷偷地轻叹口气，继续看，得意洋洋地正过来反过去，看个不停。

(那有了改动痕迹的小方牌在接下来的日子，辗转迂徙中始终跟着我，被视为珍贵之物而不舍得丢弃。直到返城定居的那次搬迁，收拾东西时，被父亲看见，说：“这东西留着干吗?真是。”一刀剪掉，扔进成堆的垃圾——是1978年的年底。在十月召开的共青团第十次代表大会上，宣布了党中央关于我国少年儿童组织恢复中国少年先锋队名称的决定。“文化大革命”中的“红小兵”恢复了原来的称呼：少先队员。小方牌的队标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就不用了，我们戴红领巾。它是烈士用鲜血染红的，每一个脖子上承载过这份鲜艳的人都会用自己的心记住。还有时想起小方牌，每每想起，明白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会用自己的思索去追寻生活目标的我，总是觉得心头别有一番滋味。世事的变化，奇妙之至。)

小亮开始猛烈地敲窗：“你有红小兵标志啊，你怎么可以有红小兵标志?”

我站起来，爬上小方凳，与外面的人相对，却依旧目不斜视，刷地拉上窗帘，心里很阴险地笑：气死你，气死你，哼，看吧看吧，看你看什么！

我的后脑勺好了之后那一块地方总是长不出头发。摸着一片光滑有时我会产生恶毒的想法，祈祷童话故事里的巨人出现，把小亮吊上天空变成小怪物。

我想像现在窗帘后的小亮被从窗台上吊起来，变成小怪物悬荡，就笑，忍不住笑出了声。  外面却传来“哎哟”一声惊叫，接着是男孩惊天动地的嚎哭。

我马上旋开门奔出去，看见小亮摔在地上起不来，就赶快去拉他，但就在他的手紧紧拉住我时，忽然莫名其妙地要流泪，我对自己说：“不要去理他，不要去理他，他活该!”可我还是用力去拉他，他支支吾吾哭着净喊疼。

“你疼吗?你会知道疼吗?”心里有个声音恨恨地说，嘴里跑出来的却是：“慢点，慢慢地站起来就不疼了，你慢点啊!”

怎么说这话!发现自己说的话之后我又对自己说：“别理他，他活该！”但却弯下脖颈弓着背让他的手搭到我窄窄的肩上，将自己又瘦又矮的身体给他支撑。

这时，外婆从外面回来，她蹒跚着把小亮抱上楼，一句话都不说地把又肥又蠢的家伙轻轻放到他妈妈手里。

人身上的某种东西，是天生的。在我长大的过程中，走入越来越大的空间，遇见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渐渐知晓世界的干奇百怪和世事的复杂多样，但对生命来说始终觉得最最重要和不变的、最最能打动人的，依然是善良和忠厚。我崇敬善良而忠厚的人，我希望自己属于这一类群，永远不要离开。人的天性，是轻易改变不了的，相信世界上有人为此越是经历伤痛，就越是懂得拥有的珍惜和追求的执著。

小亮那天崴了脚。他的脚好后就不再到外婆家门前又吼又叫了，总是离我们家门远远地跟小朋友玩耍。偶尔碰巧迎面走过他会突然逃开，然后停在有一定距离的地方瞪着我。我总装做什么都没看见，很快地走过去。

我还是不和小亮说一句话，还是像从前一样不出去和小朋友们玩。在有外公和外婆的童话故事的昏暗小屋里，听见小亮还是像从前一样大着嗓门、无所不知似的骄傲地说话。

P32-35

为小孩子写大文学

这套丛书的缘起还得从上海说起，上海是一块神奇的土地，百年来急促的城市化、商业化、传媒化、娱乐化脚步催生了沪上近、现代文学的枝叶繁茂。回望中国近、现代文学，乃至新文化运动的历史，上海是一座文学“重镇”，一口审美的“深井”，一块思想与艺术的“高原”，儿童文学恰是其中一丛绚烂的“七色花”。百年悠悠，现代意义上的儿童文学在这里酝酿、探索、起航，域外的儿童文学经典在这里成系列地译介、刊行，江南厚实的文学传统在这里不断地被重新“发现”，使得上海儿童文学的容涵度大大超越了上海的地域概念，成为一种与城市化、全球化、民族化等当代思潮贯通的，也与域外现代、后现代各路文学流派互动的创作群落概念，逐渐彰显出文学性格与文学类型的意义。

诚然，上海开埠以来，中西、古今文学的交蒸，使得儿童文学阅读、创作、批评的眼界大开，境界突兀。吸引了一批批怀揣文学梦想的少年、青年作家在这片园地里晨操暮练、奋力跋涉，一步一步成就他们心头的梦想，鸡鸣天下白，卓然成大家。童心稚趣主题的创作与出版成为一代代沪上文学新人的“启蒙课”，成为他们漫漫文学旅程中的大智慧与真欢乐。在上海百年儿童文学创作的长河里。有一位作家，一位长者，一位导师，让我们不能忘怀，他就是陈伯吹。陈伯吹，从1923年创作第一部儿童文学作品开始，到1997年驾鹤西行，对儿童文学，对上海，他一往情深，矢志不移，他一直守护在上海这片儿童文学的沃土上，编织着他珍爱的儿童文学梦想，也只是因为战乱、奉调两次短期离开过上海。如今，他已经成为我们心中一尊高大的儿童文学背影，一份沉甸甸的儿童文学承诺。他将毕生的挚爱都献给了一个信念——为小孩子写大文学。1981年，他倾其一生的积蓄创立了“陈伯吹儿童文学奖”(最初为“儿童文学园丁奖”)，以褒奖上海的儿童文学佳作嫩苗、高士新人，25年过去了，这个奖励滋养了一大批儿童文学菁英，还培育了一种纯真的、优雅的、纳新的当代儿童文学的性格与风范。

毋庸置疑。上个世纪30年代京海之间学人们意气纷争的阴影，“大一统”的文学版图意识、50年来流行的抗拒城市化的乡土文学优越感，使我们常常回避城市创作群落与风格的价值与意义。然而，当我们置身于历史与全球化的视野之中，重新审视文学的境界、性格划分，我们就会有全新的理解。诚然，文学}生格的第一分野在时代性，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话题与胸襟，如今文学时代的划分越来越短，历史上“各领风骚数百年”的尺度被大大缩短，文学的代际更迭已经缩小到lO年，甚至更短，但就思想与文学的双重拓展意义而言，风物还宜放眼。第二分野在创作语言，它是一种源于国家、民族，又超越国家、民族的划分，其品质差异在创作语言的文化质感、容涵力、表现力、穿透力等基础，如文献学中英语文学、德语文学、俄语文学、法语文学、华语文学、日语文学的划分。第三分野在文学的国别(本质上也是一种区域划分)，它的差异在国家政治意志、主流思想意识、民族传统与智慧的不同投射，它是当下抗拒经济全球化的文化趋同性销蚀，维护文化多元化的宝贵的文化自觉。第四分野在区域与作家群落，是最鲜活、最富有坚实土壤感觉的文学性格，它与区域经济、文化、习俗的沿袭和变迁息息相关，也是构成国家、民族文学性格的根脉与基石。尤其是中国这样一个幅员辽阔，民族与区域文化性格迥异而鲜明的国度，又岂能一以概之。而且，就文学性格的发生学而言，时代、语言、国别只是外在的前提，区域与作家群落才是内在的文学性格主体。因此，一位作家，一位伟大的作家，将自身的创作定位于某种区域文学的类型，绝不是一种屈尊，而是一种根深叶茂的升腾。

由陈伯吹以及“陈伯吹儿童文学奖”所培育、倡导的阅读与创作的品质、性格是什么呢?首先，他以“童心论”为理论内核，培育、倡导一种天性、率真的文学基调。其次，他以自身的创作实践培植、示范一种纯真、隽永的创作风范，他自己的作品犹如“丝竹悠悠”，极有韵致。其三，他一方面重视域外儿童文学的借鉴、学习，比较与包容。无论是东洋还是西洋，都主张大力引进、译介；另一方面，他也十分注意江南文化的底蕴培育与根脉滋润，努力建构海纳百川、融通古今的区域文学性格，以此来吸附、凝聚各类文化性格的创作群落。由此看来，陈伯吹对于中国现、当代儿童文学来说，是一团跳跃的烛火，是一把丈量艺术品质高下的标尺，是一面映照心灵清浊、纯杂的精神明镜，当人们面对他生活的儿童文学时代，无法回避他的眼光与观念，这就是我们策划、出版“陈伯吹儿童文学桂冠书系”的动因和归依。

另一重动因源于儿童文学的“现代性”与“当下性”(或许当下儿童文学创作、出版、阅读的迷茫、迷失还不能构成一种文学史意义上的“阶段性”)的断裂与冲撞，百年阅读、创作、批评形成的儿童文学审美规范近10年间受到前所未有的质疑和颠覆，儿童文学流变中的厚实沉淀被轻率消解、抛弃。在这种消费主义、娱乐至上的世俗化潮流面前，陈伯吹以及“陈伯吹儿童文学奖”所倡导、实践的儿童文学创作规范也同样受到了挑战，作为一种对儿童文学品质的坚守，一份对世俗潮流的抗争，我们想到以陈伯吹的名义推出这套具有当代上海性格，坚守现、当代儿童文学审美价值的丛书。我们不反对文学创作、阅读、鉴赏的多元化，但是，我们有责任为儿童文学的美学传统辩护，为陈伯吹的文学主张辩护。

亲爱的少年读者，感谢你关注、阅读“陈伯吹儿童文学桂冠书系”，但愿它能归入你的珍藏，在各个年龄阶段里不断地被重读。因为好的儿童文学是“无年龄的文学”，也因为陈伯吹爷爷告诉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都需要童年般的“纯粹”和“真诚”。时代会变，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

少年儿童出版社

2006年6月1日

张洁自如地插入不同的时间，以今天的经验和智慧解释昨天、分析成长。

每个人都不可能只需要认识今天，不需要了解昨天。儿童也一样。

昨天有昨天的不幸，今天有今天的艰难，但是在走过一道道门的时候，生命的体验会有相似之处，所以它们就能相互提醒、启示、借鉴。

林子不只是过去的。

她站在很多女孩往明天走过去的路上。

梅子涵上海师范大学教授

博士生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