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华文库》精选了我国在文学、历史、哲学、政治、经济、军事、科技等各领域最具代表性的经典性古籍百余部,对选题和版本一一加以认真的论证和细致的校勘、整理,并组织专家由古文译成白话文,再由白话文译成英文。
本书为“大中华文库”汉英对照读物之一,以兴盛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志怪小说为介绍对象,针对鬼怪类、仙人类、动物类、天文地理类等题材的小说选录代表作品。
本书选用的英文译本,系中国著名的文学翻译家杨宪益、戴乃迭夫妇所译。这是当今众多英译本中最好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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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 汉魏六朝小说选(汉英对照)(精)/大中华文库 |
分类 | 教育考试-外语学习-英语 |
作者 | |
出版社 | 外文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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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 编辑推荐 《大中华文库》精选了我国在文学、历史、哲学、政治、经济、军事、科技等各领域最具代表性的经典性古籍百余部,对选题和版本一一加以认真的论证和细致的校勘、整理,并组织专家由古文译成白话文,再由白话文译成英文。 本书为“大中华文库”汉英对照读物之一,以兴盛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志怪小说为介绍对象,针对鬼怪类、仙人类、动物类、天文地理类等题材的小说选录代表作品。 本书选用的英文译本,系中国著名的文学翻译家杨宪益、戴乃迭夫妇所译。这是当今众多英译本中最好的一种。 内容推荐 本书从《列异传》、《搜神记》、《幽明录》、《世说新语》等汉魏六朝(公元前206—公元589年)小说中遴选90篇,展示了中国古代小说童年期的大致面貌。 汉魏六朝小说大致可分为三种,第一类是记叙神、仙、鬼、怪的志怪书,如《列异传》、《搜神记》等等,第二类记叙历史人物事件但掺杂了较多怪诞无稽的内容,有人称它们为杂史杂传,如《燕丹子》、《汉武故事》等等,第三类是记叙当时名士的卓然不群的举止言行的志人书,如《世说新语》等等。这些古小说除杂史杂传的篇幅较长之外,大都是丛残小语,故事粗陈梗概,有的还谈不上是故事。它们文字简古,但文约而事丰,用极简练的文字就可以叙说极复杂的事物。 汉魏六朝小说很早就流传到国外。本书选用的英文译本,系中国著名的文学翻译家杨宪益、戴乃迭夫妇所译。这是当今众多英译本中最好的一种。 目录 列异传 未定伯 怒特祠 鲍子都 张 奋 谈 生 鲤 怪 绛农鼠 搜神记 董 永 天上玉女 胡母班 张 璞 丁新妇 十将莫邪 韩凭夫妇 范式张劭 盘 瓠 蚕马记 瓮 怪 秦巨伯 吴王小女 芦 充 蝉 怿 夜行遇魅 斑 狐 老狸化父 大贤捉狐 来季德 李 寄 千日酒 邛都老姥 博物志 蟒嗡人 薛谭学讴 不死酒 神仙传 魏伯阳 张道陵 左 慈 壶 公 董 奉 灵鬼志 嵇中散 周了长 搜神后记 袁相根硕 白水素女 杨生狗 射 人 齐谐记 董昭之 薛道询 吕思除狸 幽明录 黄 原 守父尸 参军 狸 怪 卖胡粉女子 甄 冲 刘道锡 庞 阿 焦湖庙祝 新死鬼 录异传 如 愿 邹 览 续齐谐记 阳羡书生 清溪庙神 华阴黄雀 述异记 金鸡石 区敬之 山 猓 颍川庾某 鬼掷钱 冥祥记 凝阴民妇 冤魂志 徐铁臼 弘 氏 妒记 郎君变羊 洛阳伽蓝记 沙门达多 狐 魅 白堕春醪 子 渊 燕丹子 燕丹子 汉武故事 汉武故事(选) 世说新语 魏武轶事 荀巨伯 石崇十恺 东方朔救汉武乳母 周 处 王子猷爱竹 刘 伶 温公丧妇 韩 寿 服 虔 陆机规戴渊 许允妇诫 吴郡智卒 试读章节 董永 【原文】 汉董永,千乘人。少偏孤,与父居。肆力田亩,鹿车载自随。父亡,无以葬,乃自卖为奴,以供丧事。主人知其贤,与钱一万,遣之。 永行三年丧毕,欲还主人,供其奴直。道逢一妇人曰:“愿为子妻。”遂与之俱。主人谓永曰:“以钱与君矣。”永曰:“蒙君之惠,父丧收藏。永虽小人,必欲服勤致力,以报厚德。”主曰:“妇人何能?”永曰:“能织。”主曰:“必尔者,但令君妇为我织缣百匹。”于是永妻为主人家织,十日而毕。 女出门,谓永曰:“我,天之织女也。缘君至孝,天帝令我助君偿债耳。”语毕,凌空而去,不知所在。 【今译】 汉代的董永是千乘县人。他年幼丧母,和父亲在一起生活。董永辛勤地耕田以供养他的父亲,有时出门时还用小推车推着父亲和自己同行。父亲去世后,他没有钱安葬父亲,就只好卖身为奴以换钱来料理丧事。他所卖身的那家主人知道董永为人品行贤良,就给了他一万钱,让他回家去了。 董永在家给父亲守丧三年之后,想回到主人家,做奴仆以偿还债务。在去主人家的路上遇见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对他说:“我愿意做您的妻子。”董永就和她一起去了主人家。主人对董永说:“那钱是我送给你的。”董永说:“承蒙您的恩惠,我的父亲才能够被安葬。我虽然是一个地位卑贱的人,但也一定要竭尽全力为您做事,以报答您深厚的恩德。”主人就问:“你的妻子能做些什么呢?”董永说:“她会织布。”主人站起身来说:“你一定要报答我的话,就让你的妻子为我织一百匹细绢吧。”于是董永妻子就为主人家织细绢,十天时间就全部织好了。 女子走出门的时候,对董永说道:“我是天上的织女。因为你非常的孝顺,天帝就让我帮你偿还欠债。”说完话,就飞上天空,不知哪里去了。 天上玉女 【原文】 魏济北郡从事掾弦超,字义起。以嘉平中夜独宿,梦有神女来从之,自称:“天上玉女,东郡人,姓成公,字知琼,早失父母,天帝哀其孤苦,遣令下嫁从夫。”超当其梦也,精爽感悟,嘉其美异,非常人之容,觉寤钦想,若存若亡。如此三四夕。 一旦,显然来游,驾辎耕车,从八婢,服绫罗绮绣之衣,姿颜容体,状若飞仙。自言年七十,视之如十五六女。车上有壶植,青白琉璃五具。饮啖奇异,馔具醴酒,与超共饮食。谓超日:“我,天上玉女,见遣下嫁,故来从君。不谓君德,宿时感运,宜为夫妇。不能有益,亦不能为损。然往来常可得驾轻车,乘肥马,饮食常可得远味异膳,缯素常可得充用不乏。然我神人,不为君生子,亦无妒忌之性,不害君婚姻之义。”遂为夫妇。赠诗一篇,其文日: 飘飘浮勃逢,敖曹云石滋。 芝英不须润,至德与时期。 神仙岂虚感,应运来相之。 纳我荣五族,逆我致祸灾。 此其诗之大较,其文二百余言,不能悉录。兼注《易》七卷,有卦有象,以彖为属。故其文言,既有义理,又可以占吉凶,犹扬子之《太玄》,薛氏之《中经》也。超皆能通其旨意,用之占候。 作夫妇经七八年,父母为超娶妇之后,分日而燕,分夕而寝。夜来晨去,倏忽若飞,唯超见之,他人不见。虽居闲室,辄闻人声,常见踪迹,然不睹其形。后,人怪问,漏泄其事。玉女遂求去,云:“我,神人也,虽与君交,不愿人知,而君性疏漏,我今本末已露,不复与君通接。积年交结,恩义不轻,一旦分别,岂不怆恨?势不得不尔,各自努力!”又呼侍御,下酒饮啖。发簏,取织成裙衫两副遗超,又赠诗一首。把臂告辞,涕泣流离,肃然升车,去若飞迅。超忧感积日,殆至委顿。 去后五年,超奉郡使至洛,到济北鱼山下陌上西行,遥望曲道头,有一车马,似知琼。驱驰前至,果是也。遂披帷相见,悲喜交切。控左援绥,同乘至洛,遂为室家,克复旧好。至太康中犹在,但不日日往来,每于三月三日、五月五日、七月七日、九月九日、旦、十五日,辄下往来,经宿而去。张茂先为之作《神女赋》。 【今译】 三国时期魏国的济北郡有一个佐吏弦超,字义起。在嘉平年间(249—254)的一天夜里,独自睡觉时,梦见有一位神女来和他相好。神女自称:“我是天上的玉女,原本是东郡人氏,姓成公,字知琼。自幼父母双亡,天帝可怜我孤苦一人,就让我下凡出嫁从夫。”弦超在做梦的时候,精神清爽,极为欣赏那位女子的异常的美丽,感觉那女子的容貌不是平常女子所能拥有的。梦醒之后,仍念念不忘,那位女子的印象也若有若无的在脑子中闪现。就这样过了三四个夜晚。 一天清晨,知琼现出了她的身形。她坐着四周有帏盖的华丽车子,身后带着八名侍女,穿着绫罗制作的绣着美丽图案的衣服,容颜体态,犹如飘逸的仙子。自称已经有七十岁了,但看上去却和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样年轻。所乘的车上带有盛酒的酒壶、酒杯,青白色的琉璃器皿五套。吃喝的东西都非常奇特,饮食的器具和美酒,和弦超一起享用。她对弦超说:“我是天上玉女,被遣下人间出嫁给凡人,所以我来跟随您。不是因为要报答你的什么恩德,而是因为这是前世已经注定的因缘,我们应该成为夫妇。我虽然不能给您带来什么好处,但是也不会给您带来什么损害。不过我可以让您来来往往坐轻快的车子,骑着骠壮的马匹,可以经常吃到远方美味、奇异的佳肴,丝帛衣物尽你享用不会缺乏。但我是神人,不能为您生养儿女,也没有什么妒忌的性情,不会妨碍您的婚姻大事。”于是二人就结为夫妇。知琼赠给弦超一篇诗文,诗中说: 飘飘摇摇哟浮荡在神山仙境, 快快乐乐啊遨游在云石之间。 灵芝仙草哟不须雨水滋润, 品德高尚者啊要遇时而行。 神与仙哟怎会是虚幻, 顺应时势哟去帮世人。 接纳我哟就会荣耀五族, 违逆我啊就会带来灾难。 这就是那首诗的大概意思,诗文大约有两百多字,不能够全部记录下来。知琼还注有《易经》七卷,有卦辞有卦象,以篆辞为依据。所以其中的文辞语言,既有义理,又可以用来占卜吉凶。犹如扬雄的《太玄》、薛氏的《中经》一样。弦超都能够通晓其中的意味,用它来占卜吉凶。 两人结为夫妻生活了七八年,父母给弦超又娶了一个妻子。于是他们二人就隔日欢宴,隔夜共寝。知琼晚上来清晨离开,飘飘忽忽快得像飞一样,只有弦超能够看见,别的人都看不到。他们虽然居住在空闲的房屋里,但是也往往能被人听到屋里人的声音,常常被发现一些踪迹,只是看不见知琼的身影。后来,有人感到很奇怪,就向弦超打听,这件事情被泄露了出去。于是玉女就要求离开,说:“我,是神人啊。虽然与您交往,但不愿意别人知道,而您性情太粗疏,如今我所有的一切都暴露了,不能与您再交往下去了。我与您相交多年,情深义重,一旦分别,怎能不悲伤遗憾?只是现在这种情势,不得不分开,希望别后我们各自多多珍重!”又喊来侍从,摆下酒食,与弦超同饮。然后打开竹箱,取出两套编织好的裙衫赠给弦超,又赠了一首诗。随后知琼拉着弦超的手凄然告别,满面泪痕,神情哀切地登上了华车,飞快地离去。弦超多日忧伤苦闷,几至卧床不起。 分别后五年,弦超奉郡上的使命到洛阳去,在济北郡鱼山下的小路上往西走时,远远望去,只见弯弯的路尽头,有一辆马车,好像是知琼的。弦超赶忙驱马追上前去,果然是知琼。于是揭开车帷,二人相见,悲喜交加。知琼抓起缰绳驾起马车,与弦超同去洛阳,两人又在一起生活,像当初那样在一起了。到晋武帝太康年间(280—289),两人仍然健在,但是不再天天往来,只是每逢三月三日、五月五日、七月七日、九月九日、新年初一、十五,知琼才会下凡与弦超往来,只过一夜就走。张茂先为这件事作了一篇《神女赋》。 P30-41 序言 说到中国古代小说,人们大概都知道《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金瓶梅》、《儒林外史》、《红楼梦》以及“三吾”、“二拍”、《聊斋志异》等等长篇和短篇、白话和文言的小说,这些都是中国古代小说成熟、高峰时期的经典之作。如果追溯历史,小说的源头应当是远古时代人们在劳动之余的说故事,今天看到的古代文献中所记载的许多神话片断,就是那悠远时代人们口耳相传的故事的残存。小说作为一种文学体裁,它孕育在汉魏六朝时期,诞生于唐代。汉魏六朝的叙事散文,除史传之外,主要就是被称之为“小说家”的作品。“小说”的概念自古以来就歧义很多,但大体上是指叙事散文中既不能划入“史部”之信史,又不能划入“子部,,儒家的丛残小语,“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孔子语)。这类作品大体可分为三类,第一类是记叙神、仙、鬼、怪的志怪书,如《列异传》、《搜神记》等等,第二类记叙历史人物事件但掺杂了较多怪诞无稽的内容,有人称它们为杂史杂传,如《燕丹子》、《汉武故事》等等,第三类是记叙当时名士的卓然不群的举止言行的志人书,如《世说新语》等等。这三类作品都有各自的文体特征,都还不是后世的说故事以娱悦读者的文学意义上的小说。但它们又与后世小说有着亲缘关系,从小说文体发展的角度看,它们都是小说的孕育形态,为区别后世文学意义的小说,我们也通常称它们为“古小说”。 古小说中以第一类志怪书与小说的关系最为亲密,鲁迅《中国小说史略》说“传奇者流,源盖出于志怪”,在鲁迅看来唐代传奇小说直接是由魏晋南北朝志怪演进而成。这大体上符合历史事实。志怪作品最富想象力,在今人眼中纯属虚构,因而在文心上最与小说创作相通。 志怪书记叙神灵、仙人、鬼魅、精怪之事,它们足古代人们信仰意识的折射,与巫鬼道、神仙道教、佛教和种种民间宗教有着深刻的关系。原始初民由于生产力极不发达,对人类白身、对大自然以及对人与大自然的关系的认识还处在一种蒙昧状态,他们用一种原始思维来解释种种现象,用想像来改造大自然,这就产生了神话。而掌握这种解释话语权的则是巫师,巫师作为人和神的中介,担负着部族的领导责任。华夏民族的早期领袖如大禹、成汤等,据文献记载都有浓重的巫师色彩。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进步,政治逐渐与巫术分离,巫师不再掌控军国大事,而只负责宗教事务。不过,宗教在国务活动中的地位不町低估,商代人们迷信鬼神,君主凡重大决策必先请示鬼神,而传达鬼神指示的自然而是巫师。殷墟出土的甲骨文卜辞就反映了这一历史事实。周代比商代进步,但迷信仍是根深蒂固的,传说伏羲画八卦,文王演之,说明作为君王的周文工熟谙巫师的占卜之术。产牛在战国时代的《山海经》就是那个时代的巫书集大成者,这部书以地理方位为纲,记叙了八荒之事以及相关的祭祀之法,其中编织进许多神话传说片断。随着时间的推移,书中的巫觋意识渐渐被人淡化,而这些神话和传说断片却在人们头脑中萦系不去,影响着后世的志怪作品,故有人称它是“古今语怪之祖”。 秦汉之际民间信仰发生了重大变化,神仙说勃然而兴。神仙信仰的要义是追求长生不死,从战国末的齐威王、齐宣王,到秦始皇,到汉代历朝皇帝,都无不热衷于求仙活动,都企求从神仙那里获得不死之药或成仙之道。神仙说的神仙与神话中的尊神有显著差别,例如同是一个西王母,在《山海经》中她是半兽半人,“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到了汉代志怪书中就变成了一位端庄的贵妇,衣食住行与人没有本质的不同,只是极尽豪华富贵罢了。神仙虽然居住在飘缈的云雾之上,但有时也下降人世,可以与凡夫俗子们交结,神仙和世人之间没有不可逾越的界限。这正是神仙说吸引信众的地方,也正是神仙故事富有人性魅力之处。神仙的故事简称为仙话,是两汉志怪中最大的主题。沟通神仙是方士的专利,方士是仙话的加工者或创造者,也是仙话的主要传播者。仙话初时带有朴素的特质,随着道教的形成,仙话之一支在民间渐渐文学化,另一支则纳入道教的神仙谱系而宗教化了。 “仙话起于周末,鬼话起于汉末”(顾炎武《日知录》)。人死为鬼是古已有之的观念,但长期以来,鬼是有形还是无形?是生前之形还是异形?鬼有没有活动空间?安顿之所在何处?鬼与人可不可以交往?……许多问题众所纷纭,到了汉末才有了初步完整和系统的答案。人死皆为鬼(过去一说“强死者为鬼”),鬼仍为生前之形,一概都要到泰山报到,并且统归泰山府君管辖,鬼在一定条件下可以与人交往,阴阳异世但却相通无阻。总之,汉末关于鬼有了比较趋于一致的说法。汉代志怪中没有鬼话,而汉末魏晋志怪则记载了大量的鬼话,而且这些鬼话往往比仙话更要动人,比如人鬼恋的故事就有相当的情感魅力。魏晋志怪的鬼话,以《列异传》、《搜神记》所记的作品为代表,表现了较多的人文精神和文学倾向,这当然与魏晋思潮有直接关系。进入南北朝,鬼话明显被纳入佛教轨道,佛典描绘的阴森地狱取代了与人世景象并无二致的泰山地府,因果报应、生死轮回渐渐成为鬼话的基本模式。鬼话和仙话一样很大程度被宗教化了。 与鬼话相伴的还有怪话,也就是精怪的故事。人死为鬼,物老成精,这是古老的、似乎无须论证的逻辑。所谓物,包括动物、植物和一切非生命的自然物以及器物。天下之物,只要年深日久,吸足了宇宙的精气,皆可以成为精怪,幻化为人形。两汉魏晋南北朝的志怪书中记载了各种精怪,飞禽走兽、花草树木、枕头饭岙、黄金白银等等,形形色色,林林总总。在这些精怪中,最受后世文学青睐的是狐狸精。狐狸由神话中的瑞兽,降至精怪,又降至专以吸纳男人精气的雌性妖精,在狐狸精演变的轨迹中我们可以清楚看到神仙方术修炼说的作用。《洛阳伽蓝记》中的《狐魅》记孙岩之妻为狐精,当她的狐狸尾巴暴露后,竟将孙岩的头发剪下逃走。截人之发,是狐精吸取人精气的一种方式,在巫术观念里,人体上的东西,躯体、毛发、津血等等都含藏人的精气,截人之发就是吸人之精。狐精原形未露时并无截发之举,那是因为她作为孙岩之妻,以房中之术尽可吸纳孙岩的精气,原形毕露,无奈之下只好采用截发这样的下策。狐精是按照方仙道的修炼说来行事的。 志怪书的题材有神话、仙话、鬼话和怪话,如果按文体风格分类,则又可分为杂记体志怪如《搜神记》,博物体志怪如《博物志》,杂传体志怪如《汉武故事》。汉魏六朝的志怪书无论哪一类,都与宗教意识有关,其中有些作品就径直宣称是为了弘扬宗教精神。出于这种宗旨,这些作品当然不是写来供人消遣的,因而它们也不在意情节的曲折完整,也不着意人的性格,其中固然也有满足人们好奇心理需求的因素,但可以说它们的主要功能不是娱悦,也不是审美,而是宗教和准宗教意识的张扬。不过,这些神话、仙话、鬼话和怪话中确又实实在在凝聚着千百年来人民的智慧和想象,它们虽然不是文学意义的小说,但它们却为后世小说创作提供了母题,提供了创造性艺术思维的平台和元素。试看明代的《西游记》和清代的《聊斋志异》等等小说,无处没有唐前志怪的因子。 古小说第二类是杂史杂传。史传是记叙历史的著作,秦汉以前就有《尚书》、《国语》、《战国策》、《春秋》、《左传》等著名典籍,西汉更有司马迁的《史记》,史部典籍不仅卷帙浩繁,而且在中国古代文化价值观念中享有崇高的地位。修史的准则是据事迹实录,所谓“直书其事”,凡修史而掺杂虚拟成分者,其著作更要取消正史资格,名日杂史杂传。元代马端临《文献通考》卷一九五引《宋三朝志》说:“杂史者,正史、编年之外,别为。一家,体制不纯,事多异闻,言或过实。,,但是,中国史传不满足于记账式的大事记录,选择了再现历史场景的呈现式的叙事方式。古人古事已是遥远的往事,当时的情景细节,当事人隐秘的内心活动,渺渺难以取证,史家既要再现历史场景,就不能不悬拟设想。因此,正史如《左传》《史记》亦不免多有这种虚拟的地方。如果撇开《左传》《史记》的史书性质,单从人物事件的记叙来看,它们和后世的小说其实区别不大。所以,那些因虚拟过多而被列为杂史杂传的作品,在文体上是与小说最为接近的。例如《燕丹子》,它记叙战国末燕太子丹派遣荆轲行刺秦王的始末,按史传体例,既然是写燕太子丹的传记,就应当从他的家世写起,直写到他刺杀秦王失败后流亡辽东被杀为止,但它却只写行刺秦王的缘起和行刺行动的全过程,全篇仅记叙了行剌秦王这一事件,其体例不合史传。另一方面,叙述中像“乌白头、马生角”之类,显然不实,而“黄金投龟”、“杀马进肝”、“玉盘盛手”之类,大有夸张之嫌,在宫殿上刺杀秦王的场面,完全戏剧化了,与历史事实相去甚远。这体制和大量虚拟,足以使《燕丹子》被革出正史之门,但正是这体制和虚拟,使它十分接近小说。杂史杂传与小说仅一步之遥。 古小说的第三类是人物的言行录,我们通常称它们为志人小说。它们记人,但不是传记,传记要记叙人物生平,而它们只记叙人物的神情笑貌和玄言高论。志人小说的旨趣甚至也不在叙事,它们只是撷取某个人物在特定情况下的神情举止和只言片语,一个瞬间,一个镜头,旨在表现这个人物的品貌性情。这种文体可以追溯到先秦的《论语》、《孟子》,但它们又与子部儒家类的著作不同,因为它们没有阐发儒家教义,它们标举的是汉末魏晋名士的风度。志人小说的兴盛与当时的选拔官吏的制度、以及与这种制度相关的品评时人的风气有直接关系。当时地方官向朝廷举荐人才,主要根据地方豪门、名士对本乡士人的品评,按德才分为若干品级进行推举。时尚品评,蔚然成风,士人欲求显达,便按时尚品评尺度塑造自我。而品评尺度,亦即人伦鉴识也就成为一种学问。据《世说新语》“政事”篇“何骠骑作会稽”条注引《泰别传》云:“泰字林宗,有人伦鉴识,题品海内之士,或在幼童,或在里肆,后皆成英彦,六十余人。自著书一卷,论取士之本,未行,遭乱亡失。”郭林宗之书己亡佚,又据《后汉书》郭林宗本传,此书大体上是对人物才性的描状和评议。可见以品题名士才性为宗旨的志人小说,是应时而兴的。 志人小说的代表作当推《世说新语》。《世说新语》题刘义庆撰,实际上是刘义庆门下的文人杂采众书编撰出来的,所采之书可知的有已经散佚的《名士传》、《语林》、《郭子》等。《世说新语》的特点,正如明代胡应麟《少室山房笔丛》所说,“以玄韵为宗,非纪事比”。书中所记人物,特立独行,不拘一格,标奇立异,总起来勾画出魏晋时代名士的神貌风度。它的这种以形写神,以寥寥几笔就画出人物的精神的手法,深刻地影响了后世小说创作,由此而形成中国叙事风格的民族特色。 占小说中除杂史杂传的篇幅较长之外,大都是丛残小语。故事粗陈梗概,有的还谈不上是故事。它们文字简古,但文约而事丰,用极简练的文字就可以叙说极复杂的事物,并且深得事物的神韵。志怪、志人、杂史杂传,把它们放在中国小说历史的系列里可以说是小说孕育形态,或者说是前小说;如果把它们放在中国文化史的系列里,则它们又是自给自足的独立的文体,主体性十分鲜明,具有不容低估的历史、文化和艺术价值,它们在南北朝以后仍在继续发展,唐宋元明清各代产生的作品难以数计。不过,这古小说的几类文体的辉煌时代还是魏晋,清代纪昀创作《阅微草堂笔记》就是模拟魏晋志怪,一代有一代的文学,《阅微草堂笔记》虽然也是优秀之作,但已没有了魏晋志怪的特质和风骨。 古小说的一些作品很早就传到国外,据《高丽史》记载,《搜神记》至迟在十一世纪就传到高丽。而对古小说的翻译则要晚得多,除《搜神记》、《世说新语》之外,大都是选译。德文选译本《中国神话故事选》(译者卫礼贤,R.Wilhelm)于1919年由耶纳迪德里奇出版社(Jena Diederiche)出版。英文选译本《中国神话与传说》(译者威纳,E.T.C.Werner)于1922年由伦敦G.G.哈拉布公司出版。法文选译本《中国民间故事选》(译者维格,L.Wieger)于1909年由河间府天主教会印刷所出版。俄文选译本《紫玉——汉魏晋六朝小说选》(译者李福清)于1981年由莫斯科国家文学出版社出版。 中国社会科学院 石昌渝 文学研究所教授 2005年5月20日于北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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