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以街道的视觉秩序的创造作为建筑平面布局形成设计的出发点，分别从街道的自然特征，美学规律，人文特色出发由浅至深论述如何发掘建筑平面布局形成设计中的视觉秩序规律。

现代西方建筑理论众说纷纭，其中虽不乏真知灼见，不过这些理论的研究者却未必都具有建筑创作实际体验，故虽言之凿凿却不着痛处，难以指导设计实践。更有甚者，唯恐其理论不够“深奥”，乃一味旁征博引，玄之又玄，再加文字晦涩，读后令人如坠五里雾中。

芦原义信这部《街道的美学》和《续街道的美学》则一扫上述弊端。作者把当代许多建筑理论、丰富的知识寓于通俗易懂的流畅文字中，通俗而不浅薄。并且，作者又把这些理论应用于自己的建筑创作，通过自己的大量作品说明这些理论，故理论性强但又不脱离实践。我以为这乃是此书的最大特点。

上篇 街道的美学

一 建筑的空间领域／003

 1内部与外部／003

 2墙的意义／010

 3城郭／022

二 街道的构成／029

 1街道与建筑的关系／029

 2街道的构成／041

 3宽与高之比(D／H)／046

 4广场的美学／050

 5阴角空间／057

 6下沉式庭园技法与密接原理／059

 7第一次轮廓线与第二次轮廓线／070

 8俯视景观／083

 9室外雕塑的意义／085

三 关于空间的几项考察／090

 1小空间的价值／090

 2夜景——“图形”与“背景”的反转／098

 3留下记忆的空间／107

四 世界街道的分析／113

 1几个问题／113

 2澳大利亚帕丁顿的并列式住宅与京都的町家／116

 3意大利奇斯台尼诺与爱琴海希腊诸岛／120

 4波斯街道——伊朗伊斯法罕／130

 5昌迪加尔与巴西利亚／140

五 结束语／152

下篇 续街道的美学

六 关于空间领域的考察／161

 1墙型建筑与地板型建筑／161

 2内眺景观与外眺景观／169

 3中心的丧失／179

七 景观的构成／186

 1格式塔心理学在景观中的应用／186

 2水边的美学／192

 3街道的指标——D／H与W／D／207

 4绿化的美学／215

 5城市的色彩／221

八 对住宅和城市环境的建议与探索／224

 1社区性与私密性／224

 2住宅与庭园的探索／236

 3城市美化的进展／242

 4商业街的变迁——从旧货市到步行商业街／247

 5城市空间中的表演／253

九 世界景观的分析／271

 1埃菲尔铁塔与东京塔／271

 2米兰商场与浅草寺前街／279

 3世界的桥／286

 4德国南方中世纪街道——罗曼蒂克之路巡礼／298

 5威尼斯街角上的思索／306

十 结束语——现代建筑展望／315

附录／324

参考文献／331

1 内部与外部

所谓建筑，通常是指包含由屋顶和外墙从自然中划分出来的内部空间的实体。因此，像大型雕塑或输电线铁塔之类不存在内部空间的实体，纵使具有建筑的规模，也很难说它就是建筑。内部空间由于是内部，可保护人不受自然的威胁及外界的侵扰，提供具有目的性或功能性的生活场所。西班牙南部格拉纳达以东60公里的瓜迪克斯(Guadir)和普鲁菜那(Purullena)一带，可以看到掘于山坡上的窑洞，那里现在还住着人(图1—1、1—2)。它的内部与一般石结构建筑的内部没有什么差别，然而，除去入口处有门的白墙面及抽气烟囱之外，它并不具备建筑的外观，这一点是与一般建筑大异其趣的。但是，若从具有内部空间这一点来考虑，这种窑洞则可说具备了作为建筑的条件了。

根据普通常识，建筑空间是由地板、墙壁和天花板从实体上来限定的。因此，地板、墙壁和天花板可视为限定建筑空间的三要素(图1—3)。内部空间是由地板、墙壁和天花板这样的具体边界从外部的自然当中划分出来而形成建筑空间的。在形成内与外的空间秩序上，一定要有明显的边界。建筑是作为同包围它的“外部”相对应的“内部”而被体验到的，当然，它的大小是有限的。无限大的建筑可以说是不会有的，这就说明建筑在本质上是有边界存在的。换句话说，所谓建筑也就是创造边界，区分“内部”与“外部”的技术。因此，对于建筑空间来说，这个边界是非常重要的，在边界内侧的“内部”形成了平静而有防护性的空间。

从外边回家时，毫无疑问地要脱鞋，对日本人来说，穿着鞋进入的空间是“外部”，脱了鞋进入的空间是“内部”，这一点可以说是作为长期生活习惯而学到的。穿鞋到外边去时，有一种紧张感，脱了鞋就会有一种好不容易得到解放、舒心地回到家里的感觉，可以把这看作大部分日本人的毫不隐讳的心情。

日本最近的城市住宅中，也有全盘西欧化的，起居室很舒适，家具、地毯、窗帘等也很协调，化妆室及厨房是明亮而现代化的，简直令人产生像是在纽约或北欧公寓中的错觉。即使这种从国际水准上看毫不逊色的日本住宅，与西欧住宅在本质上也有一个重要区别。西欧住宅的基本思想，在于它是城市或街道那样公共的外部秩序的一部分；相对的，日本住宅的基本思想，在于它是家庭私用的内部秩序。结果，在西欧的家中和在外边一样地要穿着鞋，而在日本的家中则要脱鞋。

也许有人会说，光是穿鞋与否并非本质的区别。然而，在对建筑空间领域的探讨中，这点是不能忽略的，因而是重要的问题。

通常在考虑建筑时，是把“内部”与“外部”的界线定在一幢建筑的外墙处，有屋顶的建筑物内侧视为“内部”，没有屋顶的建筑物外侧视为“外部”。然而，现代的建筑中，有时一幢建筑物规模十分庞大，而且是复合式的，形成了城市型规模的“群体建筑”。因此，不得不说，也有不能简单地规定“内部”与“外部”的情况。例如，在复合式的大型建筑中，有时创造出被看作“城市的走廊”的“内部式的外部”，或是在建筑内部广植树木，创造出“外部式的内部”。P3-5

现代西方建筑理论众说纷纭，其中虽不乏真知灼见，不过这些理论的研究者却未必都具有建筑创作实际体验，故虽言之凿凿却不着痛处，难以指导设计实践。更有甚者，唯恐其理论不够“深奥”，乃一味旁征博引，玄之又玄，再加文字晦涩，读后令人如坠五里雾中。

芦原义信这部《街道的美学》和《续街道的美学》则一扫上述弊端。作者把当代许多建筑理论、丰富的知识寓于通俗易懂的流畅文字中，通俗而不浅薄。并且，作者又把这些理论应用于自己的建筑创作，通过自己的大量作品说明这些理论，故理论性强但又不脱离实践。我以为这乃是此书的最大特点。

现任日本建筑学会主席的芦原义信先生，我国建筑界已比较熟悉，他曾多次来我国访问和讲学，他的名著《外部空间的设计》已在我国翻译出版，受到我国建筑界的欢迎。

芦原义信1942年毕业于东京大学建筑系，1953年作为研究生毕业于美国哈佛大学。毕业后曾在著名建筑师马歇，布劳耶(Marcel Breuer)的事务所工作过一段时间，以后建立了芦原义信建筑设计研究所。60年代以来，芦原先生曾先后任东京大学、武藏野美术大学教授及夏威夷大学等校客席教授。此外，他还曾任日本建筑学会副会长及日本建筑家协会会长等职。在国内外均享有很高声誉，多次应邀担任国际设计竞赛评审工作。50年代以来，他设计了大量各种类型的建筑作品，实践经验十分丰富。他的不少作品曾在国内或国外获奖，如1967年蒙特利尔世界博览会日本馆曾获文部大臣奖、意大利文化会馆曾获马可·波罗奖等等。

在建筑理论方面，芦原先生也颇多建树，曾撰写了《外部空间的构成》、《外部空间的设计》、《建筑空间的魅力》、《街道的美学》以及《续街道的美学》等专著，这些著作已被翻译成许多种文字出版。

《街道的美学》成书于1979年，是作者多年来对街道、广场空间构成方面的研究成果。1983年出版的《续街道的美学》是在前书的基础上，进一步深入展开研究的成果。这两部著作应用格式塔心理学中“图形”与“背景”的概念以及其他现代建筑理论，并引用中国的“阴阳”之说，对日本和意大利、法国、德国等西欧国家的建筑环境与街道、广场等外部空间进行了深入细致的分析比较，从而归纳出东方和西方在文化体系、空间观念、哲学思想以及关学观念等方面的差异，并对如何接受外来文化和继承民族传统问题，提出了许多独到见解。我相信，这不仅对日本的建筑创作和城市规划具有指导意义，对我国建筑设计和城市规划工作者以及建筑院校也有重要参考价值。

尹培桐

为了“读懂”建筑，而把语义学(Semantics)、隐喻(Metaphor)等概念导入建筑领域的美国评论家查尔斯·詹克斯(Charles Jencks)，今天在青年建筑师中非常受欢迎。他在他的著作中曾说，现代建筑于1972年7月15日下午35t32分，随着美国圣路易“普鲁意特·伊戈规划”(The Pruitt lgoe Project)几幢现代高层公寓的爆炸，已经死亡了。这项规划充分保持了勒·柯布西埃所提倡的“阳光、空间、绿化”，是带有“空中街道”的14层白色现代公寓，看起来像是干净整齐的医院。当然，良好的造型和良好的内容，理应导致居民的良好行为，可是没有料到，理性主义的“空中街道”等空间，竟被利用来不断发生犯罪行为，成了所谓社会贫民窟，因而导致了被炸掉的命运。

最初当欧洲建筑从厚重的砖石结构中解放出来，发展成钢筋混凝土以及钢框架结构、梁柱结构时，则为现代建筑揭开了序幕。使得建筑结构不仅能受压，也能受弯和受拉，其最明显的表现，可以说是勒·柯布西埃的支柱层和水平带形窗这样否定重力的表现，这些表现手法摆脱了长期以来的重力制约。这样就不必再设计成石结构般的庄严对称建筑，可以根据功能，高低错落自由表现。另一方面，墙体也不再是石结构那样的重力墙，而是与结构体脱离的幕墙，可以像不承力的幕一样光滑轻巧。此外，楼梯、电梯和管道井等上下联系的垂直功能作为设备中心而集中在一起，其他部分则是所谓流动空间，可以取得过去古典建筑未曾考虑过的流动性。于是，以往石结构建筑中截然分开的内部与外部逐渐融合为一，形成内部与外部空间的相互渗透。这的确是因结构改变而带来的建筑革命。再一方面，金属与玻璃等工业生产的材料不断涌现，这样就出现了同地方性已无关的所谓“国际式’’这一新的建筑风格。

可是对日本来说，这种从重力中解放出来、流动空间式的现代建筑精神，在传统木结构建筑中就已经存在了。其中，设计非常出色的桂离宫等建筑，在被布鲁诺·@(Bruno Taut)和格罗庇乌斯发现的四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19世纪末芝加哥学派虽采用了框架结构技术，但在墙体上仍保留着砖石结构的痕迹。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美国菲利浦·约翰逊在纽恰南(New Canaan)建造“玻璃之家”，才真正诞生了具有空间流动性的现代建筑。当时正是美国对日本传统木结构建筑予以高度评价的时代。

如果是框架结构，自然要考虑柱子的等间距而采用模数，建造之前就必须确定尺寸标准、内外空间渗透等，而这些，日本在四百年前就已经普遍采用了。因此，西欧经过相当长的过程才站住脚的现代建筑，在日本却没费多大劲就扎下根来。另外，日本的工业也十分发达，这就为现代建筑的发展提供了物质基础。战前即享有盛誉的勒．柯布西埃的著作，给予世界上未曾见过他的建筑作品的年轻建筑师们以极大影响，勒‘柯布西埃的门徒曾活跃于世界各地。

在日本，一方面曾像京都的町家那样，用地方材料和方法建造了传统木结构建筑的街道。另一方面，随着现代建筑登上历史舞台，尽管也曾出现过一些个别值得一提的作品，但从环境整体协调统一这点来看，可以说现代建筑的做法和规律，直到今天尚未树立起来。由于土地私有而造成的混乱状况和日本人重视内部空间秩序的观点，因而对外部空间和建筑外观不大关注。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日本是民主的，表现十分自由，因此今天日本的城市中，各种类型的建筑都混杂在一起。在东京新宿副都心这样现代化超高层大楼林立、立体交叉的高速公路旁边，也存在着凌乱的低层商业建筑，再加上刺眼的霓虹灯标志以及旋转广告之类混杂其中，简直构成了一首嘈杂欢腾的城市交响曲。其中也有近来在美国大受称赞的所谓后现代主义建筑(图10—1)，一般人简直不大理解，而日本的建筑表现就是如此多种多样。在巴黎引起激烈争论的蓬皮杜艺术文化中心，是一幢结构、管道都暴露在外面的离奇建筑(图10-2)，它在巴黎石结构建筑的整齐稳重气氛中，怎么说也是不协调的。如果它是建在东京的繁华街道中，恐怕只会被误认为是仓库或工厂，而不会引人注目，因为日本城市的街道太杂乱了，再怪的建筑也不会引起人们的注意。现在日本的所谓先锋建筑师们，主张在建筑中引用代谢派、手法主义、后现代主义、晚期现代主义、隐喻和语义等概念，这恐怕也和现代建筑未经过什么波折就在日本扎下根来一样，也是未经过什么斗争就出现了。可是这些作品却被新闻界大加渲染，但实际上由于混杂在日本城市惊人的能力和活力之中，所以无论在何处都分辨不出来。日本城市环境本来就具有不管好坏都能吸收融合的能量。

意大利是我最喜欢的国家之一，那里厚重的石结构建筑传统和出色而不含糊的艺术性，给予世界建筑师非常强烈的影响。当前世界上颇有声望的美国建筑师罗伯特·文丘里(Robet Venturi)也好，米切尔·格雷夫斯(Michael Grayes)也好，他们思想的出发点就在于意大利建筑，有时也不免会有过于模仿意大利建筑的感觉。

意大利的建筑传统太强了，恐怕无论如何也不会像美国或日本那样，随随便便就出现后现代主义建筑。70年代新的理性主义建筑即使说超过了30年代由特拉尼(Giuseppe Terragni)等所提倡的理性主义建筑，但也只是一种形式因素，与其说是追求方便、功能以及结构的统一，不如说是追求以造型的合理性为中心的建筑思想的变革。笔者曾会见了堪称意大利建筑思想界领袖的保罗·波特盖希(Paolo Portoghesi)，并听他谈到，即使实际看到了意大利庄重的历史城市空间传统，意大利的理性主义建筑也不得不接受同传统较量的命运，这与’其说是建筑思潮，还不如说当然也包含着社会运动的因素。与美国著名的理性主义年轻建筑师彼得·爱森曼(Perter Eisenman)、理查德·迈耶(Richard Meier)等个人主义的理性主义大不相同的是，意大利的传统很强。这些运动与日本毫不费劲地追求现代主义、引进后现代主义的态度不同，也可以说是勇敢地向庄重的意大利传统和艺术性挑战。

在芬兰等融合于美丽的森林湖泊大自然中的北欧国家，干净稳重的现代建筑扎下了根，阿尔托(Alvar Aalto)作品的温暖人情味和精巧美观的细部，告诉我们在工业化时代也可创造出手工的美。像MIT培克宿舍楼这样曲线形的现代建筑，今天看来正因为它是曲线形的，所以更显得珍贵，也可以说由于它是反工业化、反现代主义的现代建筑而富有人情味的(图10-3)。我常以为，勒·柯布西埃和阿尔托是作为两个极端的现代主义而对立的。现代建筑之今!今日陷入迷途，是因为勒．柯布西埃在世界上产生的影响太强了。尽管勒·柯布西埃的理论乍一看是带有普遍意义的，但是另一种意见则认为，实际上它是极有个性而缺乏普遍的人性，这种意见可以说是很强烈的。再加上裸露混凝土这种看来似乎是永久性的材料，却造成了不耐风化的破烂房屋，这就像是现代主义建筑理论的风化和它的不可思议的象征。

现代主义建筑的原理是从忠实于功能和结构出发，也有其相应的时代背景。今天的世界由于建筑的单调、简朴和缺乏历史性，除了使人感到物质的充足外，就别无其他了。于是全世界都在对现代主义之后的建筑进行探索，不过可以说尚未形成成熟的理论。依据罗伯特．文丘里的著作《建筑的复杂性和矛盾性》，建筑师们开始安心地超越现代主义建筑的框框而使用起过去的建筑语汇，就连十年前还被不屑一顾的希腊柱式，现在也坦然地采用了。  然而从国际上来看，是绝不希望世界建筑乱七八糟的。在高度工业社会而有可能采用高度技术的今天，我认为摆脱工业化时代的建筑，就是重新扎根于地方的可识别性建筑。以温度为纵轴、以湿度为横轴的气象图分析，砖石结构发达的地方是高温低湿，梁架结构发达的国家则是高温高湿，前者曲线向下，后者曲线向上，二者在气象图上方相交。即使在摆脱工业化的时代，只要不能完全克服世界的气候自然条件，也就不能克服扎根于地方的地区性、传统和历史。世界建筑师们与其说崇拜国际式建筑，不如说寄希望于北欧与自然协调的干净的现代建筑、意大利扎根于历史的理性主义建筑和像日本这样可识别的地方性建筑，我认为应该重新认真考虑。我希望提倡高度工业化时代的新地方主义(Neo—Regionalism)。尽管世界各地不断在交换信息，但仍希望有地方性、有个性。这并不意味着孤立或分离，而是考虑以高度工业化时代新的地区为中心、以人为中心的建筑。

笔者曾有机会访问了勒·柯布西埃在巴黎的工作室和奥斯卡·尼迈耶在里约热内卢的工作室。在纽约的马歇·布劳耶事务所工作的南美朋友带领下，来到勒·柯布西埃的工作室时，看到房间中到处堆放着他所画的大量建筑草图。不凑巧，勒·柯布西埃当时不在，我没有机会向他当面请教。不过我突然间产生了这样一个想法：勒·柯布西埃或许在还未曾设计建筑的造型之前，建筑的形象就已经在他的头脑中存在了。我觉得这和雕塑家动手雕塑前画素描草图的道理一样吧。

尼迈耶的工作室是在可俯视大西洋海岸优美景色的公寓楼顶，他热情愉快地接待了我的来访。这位比我想象中个头要小，而乍一看像板着面孔的老权威，得意地对我谈起了他在两侧悬挑达80米的大梁两端，用高强钢索悬吊两个音乐厅的设计情况。我在访问辽阔的巴西归途中不禁想到，如果把音乐厅建在地面上不是更好吗?

一般设计建筑时，是在分析社会、功能和力学要求以及城市规划规定中，产生出充实内部空间的造型。造型若先于其他条件存在，那只能是纪念碑式建筑或无内部空间的纯雕塑式建筑物，只能是向外部凸出的“图形”式建筑物，要想具有建筑般的内部空间的充实性是不可能的，我想这就是现代主义建筑的原理。我在会见保尔·鲁道夫时，正在设计一所医院，他却说：“要是我就不设计医院，恐怕勒·柯布西埃也不会干。为什么呢?因为医院建筑是功能优先于造型。”这里我不能不再次提到前述的“地板型建筑”与“墙型建筑”，所谓“地板型建筑”就是优先考虑以“地板”为空间秩序的建筑，建筑造型由构成内部空间的平面、剖面所决定。这是日本传统建筑的思考方法。日本人要想适应勒．柯布西埃或尼迈耶的建筑，那大概就像要有穿着鞋在榻榻米上生活的觉悟。他们的建筑如果说是象征性的纪念碑，那么建筑本身就成为格式塔心理学所说的“图形”，建筑与建筑之间的空间，没有成为“图形”的可能，也就是说在勒·柯布西埃或尼迈耶的外部空间中，不具有格式塔的特质。因此，勒·柯布西埃或尼迈耶的建筑必须有宽阔的用地，必须有能从远处欣赏那唯我独尊的漂亮建筑的可能。然而，时代正在不断地改变。当不只是一幢孤零零的建筑，而是两幢或数幢建筑作为建筑群存在时，充实这些建筑的外部空间，使其具有格式塔特质，这就是外部空间构成的手段。然后进一步发展到街道，于是一系列建筑群便背负着该国的文化和传统，一直流传到下一个时代。

时代不断在变化。20世纪初由功能主义所代表的现代建筑的明朗方向已经丧失，我们时代的建筑正陷于混沌之中，应当向何处去，谁也不能做出明确回答。笔者认为，勒·柯布西埃和尼迈耶的时代似乎已经悄然过去，今天正在从大跨度和悬挑技术时代，向着以人为中心的新地方主义时代过渡。  外部空间构成也要把大空间加以划分，创造几个符合人的尺度的空间，并把它们加以联系，这样就会加强与人的对话。其中应布置树木、石头、水面、小溪、瀑布，以及动人的雕塑等艺术品。

笔者对意大利注重外部空间格式塔特质的思想和建筑思想十分关心，把这种思想同日本美丽的自然环境与绿化结合起来，创造更富有人情味的街道，是时代所肩负的任务，对此，我们必须认真加以考虑。

芦原义信(1918—2003)日本当代著名建筑师。毕业于东京大学建筑系、哈佛大学研究生院，历任日本法政大学、武藏野美术大学和东京大学教授，曾担任日本建筑学会主席、日本建筑师协会主席。1956年成立建筑事务所，其设计代表作包括东京驹泽体育馆、索尼大厦、东京国立历史民俗博物馆、东京艺术大剧院等。收入本书的《街道的美学》和《续街道的美学》集中体现了他以“外部空间设计”为中心的建筑美学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