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系米兰·昆德拉文学理论代表作之一,自1993年出版至今影响不断,在文学创作和研究界深有影响。书中作者不仅讨论文学的抽象问题,而且也在论述中涉及社会思想以及音乐创作诸方面问题。最细腻真挚的文字,最鲜明震撼的观念,让你深切体悟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本书中文简体字版权归上海译文出版社独家所有,由北京、南京、上海翻译大家联手、由作者特别指定、根据2002年最新修订法文版全新翻译。本书系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的艺术》之后,所出版的之最重要的文学理论专著。在书中作者不仅讨论文学的抽象问题,而且也在论述中涉及社会思想以及音乐创作诸方面问题。
即兴发挥与写作
叫我们迷惑不已的拉伯雷、塞万提斯、狄德罗、斯特恩等人的自由把握与即兴发挥是联系在一起的。只是到了十九世纪前期,复杂而严谨的写作的艺术才成为必须。那时候诞生的小说形式,以一个在时间跨度上相当短的动作为中心,让有许多人物参与的许多故事在一个交叉点上相遇;这种形式要求有一个精心构思的情节与场面的计划:在动笔之前,小说家把小说提纲描划复描划,计算复计算,排列复排列,这是以前的小说家所从不曾做过的。只需翻一翻陀思妥耶夫斯基为《群魔》做的笔记就能明白:七个笔记本,在七星文库版中它竟占四百页(整个小说才七百五十页),主题在找人物,人物也在找主题,人物长时间争抢主角的位子;斯塔夫罗金应该结婚吗?但“跟谁”呢?陀思妥耶夫斯基先后为这个人物选择了三个配偶,等等,等等。(矛盾只是表面上的,作品结构越是经过精心计算,人物也就越是真实自然。)反对结构条理的偏见,将之视为阉割人物“活生生”性格的“非艺术”因素,只不过是那些对艺术一无所知者的天真情感。
我们二十世纪的小说家怀恋着以往小说大师的艺术,无法将被割断了的线重结起来。他们无法跳过十九世纪的巨大经验;假如他们想重获拉伯雷或斯特恩的潇洒的自由,他们就必须把这一自由和写作的种种苛求调解好。
记得我第一次读《宿命论者雅克》的时候,我被它的大胆的不合成规的手法所惊呆,在这部丰富多彩的作品里,思辨与故事并行,一个故事套着另一个故事,我被这无视动作一律之规则的自由写作所惊呆,我问自己:这美妙的混乱是基于一个精心策划下的精彩结构呢,还是基于令人惬意的即兴发挥?毫无疑问,这里占上风的是即兴发挥。但是我自己提出的问题确实让我明白到,某种神奇的建筑一般的构思是包括在这一令人生羡的即兴创作之中的,这可能是一座复杂、多彩的建筑物,它同时得到精确的计算、测量和设计,就如同一座巍峨挺拔的、雄伟壮丽的大教堂。这样的一种建筑意识是不是会使小说失去它自由的魅力呢?失去它的游戏特点呢?然而,游戏到底是什么?一切游戏都建立在规则之上,规则越是严格,游戏赣越是游戏。与下棋的棋手不一样,艺术家自己为自己创造规则,在无规则地即兴发挥时,他要比在给自己创造自己的规则体系时更自由。
P19-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