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般春秋史以齐国、晋国为叙事中心不同的是，本书另辟蹊径，以身处边缘的楚国为切入点，用历史社会学范式来剖析楚国兴起的地缘优势、先进的政治文明、优秀政治家的卓越智慧、楚人的进取精神等，为我们讲述了楚国从边缘地带逐渐发展为南方政治中心，并成为华夏文明重要组成部分的演化过程。
在周制向秦制转变的过程中，楚国与秦国、齐国、晋国都期望通过自身的文化基因努力改造华夏中国断裂的社会形态，政霸体制的出现，就是各诸侯国对断裂的社会形态适应性改造的结果，因此，春秋时期的战争实质上是一种社会形态的竞合。而楚国建立的较为稳定的君主政体，具有了遏制华夏中国出现分裂倾向的作用，为华夏中国走向大一统的中央集权的君主制社会提供了政治制度的借鉴。
正是有了楚国的参与，春秋时期的华夏中国才呈现出充满活力的新姿态。跳出以齐晋为叙事中心的东周史，用社会形态的分析方法，我们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重新审视东周社会。这种尝试既是对东周历史的新反思，也是对历史社会学研究范式的一种完善。

李亮，北京大学社会学博士、博士后，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副研究员，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兼职研究员，中科院心理所行为科学重点实验室特聘研究员。中国社会学会社会心理学分会会员，中国心理学会管理心理学分会会员。多家大型企业战略和人才顾问，麦肯锡（北京）咨询公司特聘专家，《财经》新媒体特约专家，曾任国内知名企业人力资源高管。研究方向：组织和管理心理学，社会/组织网络分析，组织复杂系统结构，组织领导力等。
擅长管理学、心理学、社会学的融合与实践。对组织心理和行为，组织分析和战略，组织绩效和变革，潜性能力素质，领导力组建等有深入的研究。主持和参与多项部委级国家重点人才纵向课题研究，参与多家大型企业管理咨询项目，参与多部管理学、心理学教材的编（译）写。出版专著5部，主讲本科及MBA课程包括“组织成长与人才发展”“领导动力学”“企业网络与组织人际交互”“组织行为与组织战略适配”等。

序言 社会形态演变与政霸体制
一、中国古代社会制度演化的内部逻辑
二、春秋时期政霸体制的创建
旧世界的解体：战争与东周国家新秩序
一、东周国家新秩序
二、南北权力重心的转移
第一部分 崛起与窥视
西周：典型的领主封建制王国
一、西周的列国
二、西周封建制的特点
第一章 历史选择了楚与秦
一、本是同根生
二、恭顺的秦人
三、栖于幽谷的雏凤
四、西伐与东征：楚人“开江上楚蛮之地”
五、势不两立：秦人与戎族的战争
六、危险的边疆：两周时代的游牧民族
七、宿敌：羌族与匈奴
八、桀骜的楚人
第二章 伟大的河：春秋时代的汉水和淮域世界
一、芈姓有乱，必季实立
二、星罗棋布的列国：汉阳地区的形势
三、汉阳地区的少数民族
四、小国林立的淮域
第三章 崛起：楚人与汉东之战
一、渡汉水，灭权国
二、一项政治创举：县制的建立
三、东周时代的县制
四、春秋战国时代的郡制
五、秦朝的郡县制
六、随人与有色金属
七、伐谋与伐兵：第一次楚随战争
八、第二次楚随战争
九、大局已定，雄霸汉东
第四章 进攻：楚人与汉阳根据地的形成
一、远交与近攻：楚人对江汉列国的蚕食
二、楚罗战争与惨败鄢水
三、因祸得福：罗之役带给楚人的思考
四、“我有敝甲，欲以观中国之政”
五、为子孙谋：武王的政治遗产
六、祝融八姓，陆终六子
七、迁都
八、假邓伐申：楚人与汉北之战
九、正与奇：楚人对蔡、息的觊觎
十、伐蔡灭息：楚人逐鹿中原的序幕
十一、虽死不辞：楚人的雄心
第二部分 文明与暴力
巨变：从“共主时代”到“霸主时代”
一、周王室的衰落
二、周代权力中心的转移
第五章 王室微，霸主起
一、从西垂大夫到始封公爵
二、“夫国大而有德者近兴”
三、“地至岐”：秦人与戎人在岐山的斗争
四、扩张：从岐以西到岐以东
五、转向：从西据渭水到东窥黄河
第六章 逐鹿中原
一、祸起萧墙：政变中诞生的雄主
二、权臣、政变与亲政
三、北上中原：楚人对齐国霸权的挑战
四、借题发挥：齐人与楚人的政治博弈
五、召陵之盟：楚齐争霸的序幕
六、衰落的霸权：齐桓公晚期的政治形势
七、围许救郑：中原南部的地缘形势
第七章 两个战场，两场战争
一、横扫淮水
二、一场没有硝烟的争霸：楚、齐在淮域的角逐
三、秦晋之好
四、秦国的“客卿制度”
五、“骊姬之乱”与秦国插手晋国内政的开端
六、反目：秦晋争夺河西的斗争
七、韩原之战与“爰田制”
八、占据河西，以危晋人
第八章 争霸
一、齐国的内乱
二、硬充霸主的宋襄公
三、威霸与仁霸：楚宋争霸的战术较量
四、燕飨，交战
五、霸主的“名”与“实”
六、一场风花雪月的政治交易
七、貌合神离的“秦晋之交”
八、鄀之役：一场莫名其妙的战争
九、此地无声胜有声：大战前的政治局势
十、扩军与备战
十一、撤兵？决战？
十二、隐患：若敖氏与成王的矛盾
十三、诱敌深入
十四、城濮之战与晋国霸权的确立
第三部分 争霸与妥协
南方：中国文化的第二中心
一、楚人与中国文化第二中心的兴起
二、南方之珠：东周时代的湖北地区
三、铜矿、文化与民族思想
四、青铜器与物质文明
第九章 将战争进行到底
一、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二、由东转西：秦国战略方向的调整
三、切除毒瘤，遂霸西戎
四、崤之役：第一次秦晋战争
五、《秦誓》与穆公的高姿态
六、彭衙与王官之役：第二次晋秦战争
第十章 攘外必先安内
一、政变：君臣之争公开化
二、楚穆王的征伐之旅
三、“韬光以远祸，敛翼以待时”
四、巩固后方：楚人与灭庸之战
五、机遇与挑战：庄王时代的国家间关系
六、问鼎周室：楚晋争霸的预演
七、一场惨烈的权力博弈
八、秦人与君主体制
第十一章 最后一位霸主
一、灭群舒，会吴越
二、楚国出了个孙叔敖
三、挺进中原
四、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战前的国家间形势
五、战还是和：晋军内部的战略分歧
六、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八、邲之战
九、一场早已看出端倪的战争
十、“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第四部分 和平与紊乱
分合：西周至春秋时期的中国疆域
一、创业：“国号周”的形成
二、壮大：“周王国”的建立
三、分裂：春秋时代的诸国疆域
第十二章 和与战，友与敌
一、“灭萧围宋”，尽显霸主的本色
二、楚国的“内忧”和“外患”
三、战略试探：晋楚之间的局部摩擦
四、联吴抗楚：晋

社会形态演变与政霸体
制
柏拉图在《理想国》中
说：“当一个国家最像一个
人的时候，它是管理得最好
的国家。比如像我们中间某
一个人的手指受伤了，整个
身心作为一个人的有机体，
在统一指挥下，对一部分所
感受的痛苦，浑身都感觉到
了，这就是我们说这个人在
手指部分有痛苦了。这个道
理同样可应用到一个人的其
他部分，说一个人感到痛苦
或感到快乐。”
可以说，中国古代国家
就是极致形态意义上的“人
与机制”的完美塑合体，尤
其是唐宋以前的国家形态。
正是具有了这种“可塑型”的
国家机制，方能保证中国在
朝代断裂基础上的社会形态
的连续性。
一、中国古代社会形态
演化的内部逻辑
中国古代国家的生命载
体是多元的，这种多元的载
体形态具有异常强大的包容
性，从上古三代到东周秦汉
，抑或是魏晋隋唐、宋元明
清，中国社会形态经历了多
次的演化与分裂，终于在明
清时期达到了顶峰，随后呈
现出内部厨}生紊乱的趋势
。中国历史就像是在一个巨
大磁场中的异变体，通过社
会场域中多种要素的牵引，
形成了“历史的力场分析”（
见图1），即任何一种情形
都可以被认为是在来自同时
相互挤压的各种力的均衡状
态中。力场分析是通过对各
种力的调节，打破平衡，来
达到变革的目的。在那种情
形中的一定的力（对变革的
各种阻力）倾向于维持现状
，而各种变革的压力对这些
力产生反作用从而推动变革
。
中国历史就是通过解冻
、行动、再冷冻、再解冻四
个过程来实现社会的新陈代
谢。这四个过程形成有机的
闭环，并且不断循环迭代，
促进社会形态螺旋式蜕变，
使中国历史呈现出有效健康
的“非割裂状态”。历史的力
场分析构成了社会形态学的
基本方法。
社会形态学是研究社会
基本要素构成、运转、变动
和演化的一种功能范式。一
种社会形态由政治结构、文
化结构、社会结构三种要素
构成（见图2），这三个维
度是社会稳定状态的基石，
其中一个维度，或者两个及
以上的维度发生断裂或变化
，就有可能引发整个社会形
态的迭代。迭代可能来自内
部，也可能来自外部。内部
迭代的具体形式包括政治、
经济、军事，抑或是农民起
义、内部革命、系统性变革
等；外部迭代的具体形式包
括民族融合、外族进入等。
这种迭代型的演进，形成了
中国历史的基本进化模式。
简而言之，中国历史进
行了四个周期的社会形态演
变，以及四个断裂期的社会
形态的转型：
第一形态期，为前古典
时期。夏商周三代，这是中
国典型国家形态的预演阶段
。通过内部、外部的系统交
互，华夏国家的基本雏形形
成了。这个时期的主体社会
形态是“领主封建制社会”。
殷商（盘庚迁殷）一西周是
领主封建制社会的典型阶段
。
第一断裂期，为政霸体
制时期。东周（春秋-战国
）时代，这是中国典型国家
形态的转型阶段。春秋是适
应性过渡阶段，战国是重塑
性转型阶段。通过内部迭代
，对东周时期的政治、文化
和社会三维度进行局部改造
，开始对断裂的社会形态进
行局部修复。这个阶段是领
主封建制社会向君主封建制
社会的过渡。
……
有个问题需要讨论，东
周时代，支配氏族集团出自
同姓氏族的情况，楚国并非
特例。这种具有宗法制的“
封建”支配氏族集团，是鲁
、宋、郑等东方诸侯国共同
的现象，但与楚国有着本质
的差异。其他诸侯国的氏族
，比如鲁国的三桓氏，逐渐
拥有了可以逼迫公室并且越
来越强大的势力，久而久之
，政权完全掌握在这些出自
公族的同姓氏族之手，出现
了公（特指国君）越来越徒
有虚名直至流浪国外等危机
局面。纵观楚国，在若敖氏
势力最为鼎盛的时期，直至
战国屈、景、昭三氏主政楚
国的时期，楚国的公（君权
及公室）从未出现过危机，
君主政体稳稳地建立在同姓
氏族之上，异姓和同姓氏族
共同拱卫着君权的安定。那
么，楚国王权的安定性究竟
建立在什么基础之上呢？我
们将在《楚兴》与《秦霸》
两本书中作详细的解答。
在楚邦之法的指导下，
楚国的君主政体得到强化，
具有了遏制华夏中国出现分
离倾向的条件。秦国封国更
是晚于楚国，不具备领主制
模式的条件，一开始自然具
备了君主制体制的基因，而
且比楚国的君主制还要强大
和彻底，具备了遏制华夏中
国走向异化的条件。可以说
，能重新弥合而且彻底改造
华夏中国断裂的社会形态的
国家“非秦即楚”。这就是华
夏中国的第二种社会走向，
即建立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制
的君主制社会。
春秋时代争霸战争的直
接产物就是政霸体制，政霸
体制具有内部和外部两种结
构：内部结构就是各诸侯国
君主政体的生长；外部结构
就是两种社会形态的竞合，
这种社会竞合在战国时代形
成了东西方之间的社会形态
竞争。而霸主只是具象化的
表征符号，不具有特别严格
的象征意义。
综上所述，政霸体制只
是对断裂的社会形态的一种
适应性调和，弭兵之会也只
是暂时阻断了社会形态竞合
的进程。只要这种平衡被打
破，两种社会形

贴心的附加内容，价值高，随手查阅，春秋至战国初期大事年表，讲清楚300年春秋史的关键历史节点，可做工具书，随查随用。
两周组织架构图，轻松把握周王室政治布局。
楚、秦、齐、晋四大巨头世系表，迅速了解君主传承的谱系。
12幅珍贵文物图，初窥春秋时期的政治与文化。

曙光：战国初期国家秩
序的突变
经过春秋时期长期的斗
争，到战国初期各国形势都
有了很大的变化。其中一个
主要的变化，就是君主制思
想在各先进诸侯国内发展，
最终取得统治地位，为君主
封建制社会的到来铺平了道
路。
一、春秋末战国初国家
形势的巨变
太史公在《史记·六国年
表》中说：“……是后陪臣
执政，大夫世禄，六卿擅晋
权，征伐会盟，威重于诸侯
。及田常杀简公而相齐国，
诸侯晏然弗讨，海内争于战
功矣。三国终之卒分晋，田
和亦灭齐而有之，六国之盛
自此始。”
晋国在晋献公晚期发生
了“骊姬之乱”，晋献公令阉
楚刺杀重耳，重耳逃奔狄国
；令贾华刺杀夷吾，夷吾逃
亡梁国。然后将群公子（宗
室子弟）驱逐出晋国，立奚
齐为太子。从此晋国不再立
公子、公孙为公族。公族在
春秋时期有两层含义：其一
为同姓宗室子弟；其二是官
名，即公族大夫。《左传·
宣公二年》说：“自是晋无
公族。”由于晋宗室（公室
）力量弱小，国君必须依赖
非宗室大臣的协助治理朝政
，因此卿大夫在晋国的地位
逐渐提高。
晋文公即位后，为了巩
固政权和对外争霸的需要，
于晋文公四年（前633）设
立三军，同时将朝政大权授
予十家非宗室大族执掌。这
十家大族分别是狐氏、先氏
、胥氏、邰氏、栾氏、韩氏
、魏氏、赵氏、荀氏（后分
为中行和智氏）、士氏。诸
卿相互制约，共同辅政，晋
国建立起“国君主政，大臣
辅助”的政体，这便是“六卿
政体”的雏形。
晋灵公十四年（前607）
，赵穿杀死晋灵公，立公子
黑臀为君，是为晋成公。在
赵盾的强求下，晋国重新设
立公族大夫。晋侯赐赵氏为
公族，各家异姓和同姓大族
的子弟皆可列为公族。这个
制度进一步提升了卿大夫集
团的政治地位，至此，卿权
始大，君权渐衰。
晋景公四年（前596），
晋景公借邲之败和清之变，
将先毅一族悉数诛灭，拉开
了君权与卿权斗争的序幕。
景公十二年，晋为了与楚争
霸的需要，作六军，“六卿
政体”形成。至此，晋国进
入漫长的国君与卿大夫、卿
大夫集团之间争权相攻的模
式。
晋平公六年（前552），
范氏杀栾氏。至此，晋国只
剩赵、魏、韩、中行（荀氏
）、范（士氏，随氏）、智
（苟氏）六家大族，晋国“
六卿政体”最终确立，君权
日渐旁落，公室衰微。《史
记·晋世家》说：“昭公六年
卒。六卿强，公室卑。”
晋顷公十二年（前514）
，晋国的公族祁氏和羊舌氏
（杨氏）与晋侯产生冲突，
荀跞利用这个矛盾，借晋君
的手铲除了祁氏和羊舌氏，
进一步削弱了晋公室的力量
。不久，韩宣子去世，魏献
子（魏舒）执政，六卿联合
将祁氏和羊舌氏的赏邑分为
十个县，各令六卿子弟为县
大夫。《史记·晋世家》说
：“晋（君）益弱，六卿皆
大。”由此，六卿完成了对
君权的蚕食，开始进入相攻
争权的模式。
晋出公十七年（前458）
，赵、魏、韩、智氏灭范氏
、中行氏而分其地。出公二
十二年，赵、魏、韩灭智氏
而分其地。于是止得三卿，
三卿渐成三国，渐成自治王
国。公元前403年，晋烈公
十三年，周威烈王正式承认
赵、魏、韩为诸侯，“三家
分晋”正式完成，标志着晋
国新兴势力的胜利。赵、魏
、韩分晋后，吸取晋衰的教
训，吸收秦、楚治国的经验
，都先后不同程度地推行政
治与经济改革，开始重视君
权的建设，大力推行郡县制
。郡县制在三国的确立，宣
告了旧势力即领主封建制在
三晋的终结、君主制政体在
三国的确立。
公元前481年，田常杀齐
简公，标志着齐国卿权彻底
战胜了君权，新兴地主阶层
的代言人田氏掌握了政权。
公元前386年，田氏成为诸
侯，田齐政权建立。随后，
齐国也开始了改革，标志着
君主制政体在齐的确立。
在三家分晋、田氏代齐
以前，北方诸国大抵私门强
而公室弱；南方的楚国和越
国却从来是公室强而私门弱
，其君主制政体要比诸夏确
立得早且成熟。西方的秦与
楚相似，也是公强而私弱。
三家分晋、田氏代齐以后，
北方诸国大变，公室转强，
私门转弱，这个转变成为三
晋和田齐君主制政体快速发
展的保障。
南北君主制政体的相继
确立，为大一统帝国的形成
打下了重要的政治文化基础
。
春秋时期建立起来的“政
霸体制”只是对西周分封制
的一种适应性改造，它建立
的基础依然是领主封建制。
当各个王国都确立了君主制
政体以后，分封制自然宣告
解体，政霸体制赖以存在的
基石一旦崩溃，政霸体制自
然也会走向消亡。同时，当
各个王国实施了君主制后，
在政治文化层面就具有了“
共语权”，这个共同语言，
就是统一思想的孕育，具体
形态就是大一统帝国的形成
。
……
其二，从魏文侯开始，
魏国在推行“鬼谷学派”（以
法家为主）的同时扶植“西
河学派”（以儒家为主），
造成了魏国学术思想的混乱
。而且，魏国的新旧贵族也
逐渐分属到两派中来。旧贵
族推崇不符合时代发展趋势
的“西河学派”，趋向保守；
新贵族则支持“鬼谷学派”，
积

历史社会学是社会学与
历史学相互吸收和融合的结
果。由于此学科具有内在的
对比性，我们可以从中理解
社会变革与单纯事件之间的
关系。本书即是对历史社会
学这种思想在实践中运用的
一种尝试。
——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学
与社会学院教授 杨圣敏
本书是二部从多元角度
探讨先秦国家的“实验之作”
，在史料的运用和理论工具
的使用上，既不失严谨，又
不过于拘泥，是社会学、历
史学，抑或是管理学相互融
合的一种尝试。
——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
院管理实践教授 谢克海
本书对东周政治生态作
了独特而具有启发性的分析
和说明，用了一种独特的引
述方法和理论范式，这会促
进中国年轻的社会学者、人
类学者、历史学者打破学科
之间的芥蒂，从书斋走向大
众。
——哥伦比亚大学东亚语
言和文化系教授 李峰

旧世界的解体：战争与东周国家新秩序
周朝可以分作两个时期：第一个时期自公元前1046年至前771年；第二个时期自公元前770年至前221年。一般认为，周朝是代表一个落后民族或是由落后民族起源而取得中国统治权的王朝；但是不论周人的来源如何，它一定不是游牧民族，作战军队也不是由乘马的骑兵组成，因为周朝贵族是用战车作战的。但真正的游牧民族进入中国历史范围又恰恰是在周代。从中国内陆边疆历史的观点看，草原游牧民族的兴起，是周代最重要的现象。
一、东周国家新秩序
周人在商朝（殷商）西部及西北部，即今陕西兴起，经历了氏国（邰国）、方国（豳国）、城国（国号周）的发展历程，后来壮大成为周王国（周王朝）。当商朝社会衰败的时候，他们从外围突人当时中国的权力中心，沿渭水而下，到黄河中游的陕西、山西、河南交界处，开始了“翦商”大业。周人夺得商人的“天下”后，仍然不忘故土，将国都留在渭水流域。因此，有好几个世纪，中国的权力和文化中心转移到了西部，即黄土地带的中心。
周王朝建立后，继承了商王朝的“分封制”，开始大肆分封诸侯，然后以宗法血缘关系和姓氏为纽带，建立起了“封君与封臣”的政治结构。这种治理模式成为周王朝统治天下的基础。周王是天下的“共主”，诸侯是各个地方的“领主”，自然，周王是最大的领主。因此，周王朝是典型的领主封建制社会（见表1）。
公元前771年，周朝被诸侯联合“西方蛮族”（戎族）所击败。周王室被迫东迁至洛邑（今河南洛阳），于是，洛邑，昔日商朝的京畿，又成为中国文化和政治的中心。周人东迁后，陕西的黄土河谷成为边境，周^将这块西部领地留给了刚刚建国的一家世袭贵族统治。这家贵族曾是掩护周王室并使其得以转危为安的小诸侯，在后来发展为秦国。秦入抓住了这次弯道超车的机会，开始在西方拓展领地，西败戎狄，东制晋国，到了春秋早中期，秦的领地西到今甘肃的东南部，东达黄河西岸（河西），一跃成为西方的霸主。
周朝的第二阶段，可以称为东周，它分为春秋和战国两个既有联系又相互独立的时代。两个时代的分界在公元前481年至前453年之间。春秋时代的史料详细又清楚，有关记录比较完整，纪年也更准确、翔实；战国时代的史料粗糙又混乱。根据传统的记载，春秋时代周王室衰微，各“封国”独立且相互争斗，以谋求控制日趋孱弱的周天子。同时，周王室的领地不断被邻近的诸侯，尤其是晋、郑蚕食，到了春秋晚期仅剩河南北部这一地区。周王朝在政治和军事上的实力甚至不如其他的诸侯，成为与这些诸侯并立的王国之一。
春秋初期到中期，北方的权力中心先后转移到了齐、晋两个诸侯国，国家间新秩序首先在北方形成。与此相对应的，是中国文化区以及中国历史事件多发区的地理范围的不断扩展。这个现象在南方长江流域尤为突出。事实上，南方长江流域的国家间战争，在春秋初期，是与北方黄河流域的国家间战争分离而单独成为一个传统的，最终的结果是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楚国。
楚国的统治家族源于周朝第二个天子周成王的臣子，但楚人不同于北方汉族的是，他们从西周中晚期开始，沿着长江向东海岸发展，开始了跨越式的征服，先是统一了汉水南北岸，然后继续东进，控制了淮夷地区（淮域），使汉水、淮水和长江中游连为一片。到了春秋中期，楚国在晋国取得北方领导权之前，控制了南方，成为南方的霸主，南方的权力中心正式转移到楚人手中，一直持续到战国末期楚国灭亡。
楚国在南方拓展的同时，开始干涉中原事务，逐渐参与到国家间新秩序的建设中来，南北方也通过诸侯国的争霸战争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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