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垠（1910—1999），河南邓州人。曾任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战协会理事、创作部副部长，上海大夏大学教授、副教育长，湖北省文联主席，中国作家协会名誉副主席。1929年开始发表作品，著有长篇小说《李自成》《长夜》，中短篇小说《差半车麦秸》《牛全德与红萝卜》《戎马恋》《春暖花开的时候》等。1957年被错划为“极右派”，在逆境中开始创作长篇历史小说《李自成》，历时40余年完成，曾获首届矛盾文学奖，有英文、法文、日文等译本。在《李自成》的创作中，毛泽东曾两次指示保护姚雪垠，这在当代中国文坛上是极其罕见的，具有传奇色彩。
本书作者是姚雪垠的生前助手，为写此传与姚雪垠签订过“只说真话不说假话”的“君子协定”。本书就姚雪垠的独特经历、思想形成、创作成就及其作品的价值取向、美学追求、民族风格等方面展开了全面探讨，是一部研究现当代文学和历史不可绕过的重要作品。

许建辉，女，河北饶阳人，中共党员。陕西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特聘研究员。1987年从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时简称“东风基地”）转业进京。先任中学教师，后调人中国作家协会，任作家姚雪垠工作助手，协助整理长篇历史小说《李自成》第四、五卷。1999年调人中国现代文学馆，从事文学文献、文物研究工作，三级研究馆员，曾任文学馆研究部主任。出版《姚雪垠传》《翰墨书香中的追寻》《中国现代文学馆馆藏经典作家文物文献研究》等著作；担任《中国现代文学馆馆藏珍品大系》、《中国现代文学馆钩沉丛书》、《中国当代文学年鉴》（2011年和2012年卷）、文学馆与文艺报合办的《经典作家专刊》执行主编，中国茅盾研究会《茅盾研究八十年书系》副主编。

引子 1910—1929年
第一章 1929—1936年
第一节 在河南大学校园里
第二节 遭逮捕与被开除
第三节 从北平图书馆起步
第四节 用脑袋敲开编辑的大门
第五节 “大同”世界与英雄朋友
第二章 1936—1938年
第一节 抗战前夜的收获
第二节 敌寇枪刺下的宣言
第三节 风雨同舟办《风雨》
第四节 萁豆相煎中的逃离
第五节 《差半车麦秸》——抗战文学中的第一个游击队员
第三章 1938—1943年
第一节 第五战区抗日救亡的辉煌一页
第二节 《四月交响曲》——抗日英雄的赞歌
第三节 “旅行中怀孕的孪生子”——《牛全德与红萝卜》
第四节 《中原文化》——大别山中的文艺孤军
第五节 “半幽轩”里日月长
第四章 1943—1946年
第一节 鲜花笑脸雾重庆
第二节 电报挟厄运突如其来
第三节 《微波》与“特务”
第四节 《春暖花开的时候》与“色情”
第五节 在东北大学和东方书社
第五章 1946—1951年
第一节 游子回乡献厚礼
第二节 “怀正文化社”与《雪垠创作集》
第三节 “后记”“跋语”惹祸端
第四节 “孤臣孽子”苦斗上海滩
第五节 激情悲歌“归去来
第六章 1951—1957年
第一节 “形同凿枘”的苦闷
第二节 “套中人”与《白杨树》
第三节 五株“鸣放”“毒草
第四节 一朝定案“极右
第五节 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七章 1957—1962年
第一节 劳动改造进行时
第二节 “眷顾多方来雨露
第三节 “中青”迎“闯王
第四节 江城会知音
第五节 文学家与史学家的心灵碰撞
第八章 1962—1970年
第一节 《李自成》悄然问世
第二节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三节 《草堂春秋》辩
第四节 仗义执言的记录本
第五节 从天而降的“免斗牌
第九章 1970—1975年
第一节 干校里的“山本五十六”
第二节 尼克松与“三突出”
第三节 癌影下写出的《<李自成>内容概要》
第四节 “李自成”坚决不“批孔”
第五节 鱼雁传书谈艺忙
第十章 1975—1977年
第一节 为争取创作时间而斗争
第二节 给毛主席写信
第三节 “一本书救活一个出版社”
第四节 列车高卧入京华
第五节 虽有批示仍难面世的《李自成》
第十一章 1977—1980年
第一节 《李自成》第二卷一花开第一枝
第二节 “功成名就”与身不由己
第三节 一个目的与结局严重错位的故事
第四节 “绝密”《内参》一呼吁制定“著作法
第五节 首倡新编“大文学史”与领衔“中国当代文学学会
第十二章 1980—1985年
第一节 《圆圆曲》风波始末
第二节 “衣锦还乡”前后
第三节 “复活”之欢与“断臂”之痛
第四节 法国朝野《长夜》热
第五节 “血胜于水”同胞情
第十三章 1985—1995年
第一节 “突然打开的食品橱”与首届“历史小说创作座谈会”
第二节 武汉盛会丹桂飘香
第三节 岁月稀兮老已至
尾声 1995—1999年
第一节 初识雪垠老
第二节 陪同姚老访臧老
第三节 事实改变了“预设印象”
第四节 “君子协定”
第五节 忙碌的1996年春与夏
第六节 由再版《长夜》扯出的话题
第七节 活跃在茅公百年纪念活动中
第八节 “卖”了《李自成》改编权
第九节 “说”而“不服”的落伍者
第十节 “知道说了没用也得说”
第十一节 京西宾馆见闻录
第十二节 老作家“累了”
第十三节 在医院中
第十四节 半缘信任半无奈
第十五节 唇亡齿寒说“最后”
第十六节 荣奔西极“马拉松”
后记
再版后记

许建辉是中国现代文学
馆的研究员。我自2004年
开始兼任文学馆馆长之后，
始与之有所接触。许建辉敬
业、勤勉、心直口快，每每
对文学馆管理弊端直陈其害
，督促我们革故鼎新，使我
深感温暖也深受鞭策。嗣后
她为了改进文学馆的工作，
又专程到国家图书馆等机构
走访，把获得的感受在馆员
会议上娓娓道来，如数家珍
。我馆派她出访日本，访问
归来，她独具慧眼的总结在
文学馆获得极高的评价。渐
渐的，这位不遮不掩、坦率
直言的学者，以其见解的独
特、持论的公允、学理的严
谨，赢得了我的敬重。
说来也巧，我与本书的
传主姚雪垠先生，也曾有过
半月的“粉丝”之缘。那是在
1991年，那时我在北京市
文联从事专业写作，作为中
国作家代表团的一员，随同
姚雪垠先生出访日本。姚雪
垠在日本名声很大，因为《
李自成》第一卷被译成日文
，更名《叛旗》，在日本讲
谈社出版。《李自成》第一
卷，是我青年时代就爱不释
手的读物，读过后的第一件
事，就是上街四处找新华书
店，要买第二卷。得知随姚
先生出访的消息时，我几疑
梦中。出访的日子忙碌而短
暂，当然主要是身为团长且
声名远播的姚先生在应对访
问事宜，附骥其后的我辈，
倒多了一些观察琢磨这位心
仪已久的前辈作家的机会。
更为有趣的是，这次观察，
为今天阅读许建辉的《姚雪
垠传》带来了莫大的快乐：
我一边读，一边回忆起那个
步履蹒跚、满面慈祥地走在
代表团最前面、走在盛开的
樱花下的老爷子，回忆那个
在吃法式大餐的餐桌上像孩
子一样高声大嗓地和我们争
论历史小说写作的老爷子。
我对传主的人生历程和
文学成就没有做过系统的研
究，故对本书的学术成就不
敢置喙，但可以很自信地说
，许建辉对传主性格的深刻
把握令我折服。拜读本书，
我时时忍俊不禁，因为那个
在学问上脾气固执、性格自
负，在为人上却宽厚素朴、
蔼然慈祥的老人家，又来到
了我的面前。
虽然我对姚雪垠先生的
一生并无更多的了解，但他
坚守自己文学追求的意志和
勇气，我一直很敬佩。早就
听说过，中华人民共和国成
立之初，他辞却大夏大学文
学院教授兼大夏大学副教务
长职务，辞却包括孔罗荪和
方光焘先生在内的朋友们为
南京大学等高等学府的热情
相邀，执意从上海回到开封
，以一个知名作家的身份做
了一名普通的创作员。失去
的是优越的地位和丰厚的薪
酬，得到的是他自己最想担
当的一个社会角色。其对错
得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
自己终于实实在在地把握了
自己。后来的几年里，他先
做了只想为个人在创作领域
“打‘翻身仗’”的“白专”典型
，因为不肯写“夏锄草冬积
肥”的宣传材料便什么都不
能写；继之又成了“极右派”
，人身自由连同创作权利一
起遭到剥夺。但他并不后悔
，更不罢休，而是流着眼泪
，偷偷开始了《李自成》的
创作。这是一个人对其生命
状态进行了反省的煎熬之后
的“反叛”，是姚雪垠先生的
又一次选择。没有奢望生前
出版，因而便没有了许多禁
忌，周围的环境可以视而不
见，心里眼里唯有他的文学
。他把生命的全部热情都投
注于此，在以自己选定的方
式为社会恪尽一份职责的同
时，也把个人的品质和潜能
发挥得淋漓尽致。文学评论
家雷达曾为之击节赞赏：“
《李自成》第一部写得真好
，就是把人置于那么一种情
境之中，那种情境叫什么情
境呢，我不知道，就是被剥
夺了很多很多的东西，只有
一支笔自己拿着，自己真正
能够回到历史里面去，深入
到历史里面去，写出一种文
学的精品。了不起。”
的确，姚雪垠先生以其
小学三年正规学历而成为著
作等身的作家、学者，其生
命旅程中的每一个脚印，都
镌刻着超乎寻常的坚韧和艰
辛。作为一个脱胎于中国文
化传统的知识分子，姚先生
与生俱来地有着对世道人心
的使命和责任，然而他又是
“叛旗”独树的——自己选择
，独力担当，堂而皇之地把
自我价值的实现当作实现这
使命与责任的要义。他的不
懈追求，在那个只承认群体
而无视个人的时代，只能以
一种特立独行的姿态横空出
世。唯其如此，我以为他有
资格成为审视20世纪中国式
成功人生的一个观察点。从
这个点上，除了可以窥见一
代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之外
，还应该能够看到传统与现
代、东方与西方文化的矛盾
，甚至可以看到在坚守与突
围中迎接新的人格曙光的东
方知识分子的人生范式。
20世纪60年代，一部《
李自成》一夜之间名满天下
。当时，电影、戏剧。美术
、评书甚至连环画，几乎所
有的艺术形式都蜂拥而上争
相改编，称之为趋之若鹜，
当不为过。然而，由于时代
语境的变迁，由于光怪陆离
的文化现象的遮蔽，或许，
也由于他过于顾强的个性所
致，姚雪垠先生同他的历史
小说一起走进了历史，当年
的无限风光尽被雨打风吹去
，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过一样，已经很少再被忆起
并形诸笔墨。在这样的时候
来写这样一本书，是需要一
种超功利之目的的。令人欣
慰的是，这项工作从一开始
就得到了许多帮助与支持，
使一项原本属于

《姚雪垠传》在描述姚老生活的时代环境、遭遇的顺境逆境、作品产生的经过及影响时，让读者看到了人物鲜明独特的个性。作者将姚老的一生称为“奇怪个案”，坦承“拙笔所试图捕捉的，正是雪垠老生命旅途中那些构成‘奇怪个案’的最不同寻常的‘风景’”。一个集自负、执着、倔强、坦诚、和善、幽默、好激动、易受骗……种种特征于一身的独特形象展现在读者面前。

2019年8月10日，中国新
文学学会姚雪垠研究分会组
织召开“新世纪姚雪垠研究
的推进与深入”学术研讨会
。会议在河北大学文学院举
行。
陕西师范大学人文社会
科学高等研究院院长李继凯
教授远道赴会。会议茶歇时
，李教授对我说：“把你的
《姚雪垠传》再版一下吧。
加入我们的‘秦岭学术书系’
。”“真的？”我有些喜出望
外。“还能有假？”李教授非
常认真。“那我得好好修订
一下。”“最多再搞些注释就
行了。”
拙著《姚雪垠传》于
2007年5月由湖北人民出版
社初版，迄今已12年有余。
再版之事，早就想过，也曾
与两三位搞出版的朋友谈过
，收获了不少热情的鼓励与
支持。但“想”是一回事，“
干”是另一回事。对于一个
懒人来说，真要动起来，还
必须有一种能使之心悦诚服
的“指令”才行。
而李继凯教授所言，对
我来说就是“指令”。因为我
敬重他的人品与文品，佩服
他的学养和识见。而他独具
的沉着、稳重、练达、细致
的待人接物风格，更是有着
一种可以凝聚信任的天然魅
力。所以，能站在他的麾下
，是一种幸运。
于是，从8月中旬开始，
我便投入了《姚雪垠传》的
修订工作。三个多月里，除
按《中国作家》（纪实版）
的要求改了一篇小文、应《
河北革命老区发展史》编辑
部之邀为家父搞了一份比简
历略繁的小传之外，其他时
间倾心倾力投入，终于完成
了修订工作。
这次修订，主要体现在
以下方面：
第一，原有14章，现删
改后留13章。
第二，原第一章的全部
一第一到七节和第二章的第
一节合并为“引子”，由原二
万一千多字缩为七千多字。
第三，删除原第九章的
第六节《牛棚内外》，增加
现第九章之第五节《鱼雁传
书谈艺忙》。
第四，《尾声》原为十
节，现拆分为十六节。原始
资料略有增加，而总字数减
少六千左右。
第五，原八十多个小节
标题，三分之二有更动。例
如：《又与死神擦肩而过》
改为《遭逮捕与被开除》，
《这土地是我们的》改为《
敌寇枪刺下的宣言》，《<
风雨>开封》改为《风雨同
舟办<风雨>》，《话说“创
作集”》改为《“怀正文化社
”与<雪垠创作集>》，《病
从口出》改为《五株“鸣放”
“毒草”》，《欲加之罪》改
为《一朝定案“极右”》，《
<长夜〉热法国》改为《法
国朝野<长夜>热》，《海
上明月共潮生》改为《“血
胜于水”同胞情》……究其
目的，或为明晰，或为准确
，或为好读，或为好记，或
为更客观，或为更概括……
第六，内文从头至尾都
有改动，至少语言表述上在
尽力向“简洁”靠拢。其中改
动较大的是第三章的第四和
第五节，第五章的第四节，
第六章的第一、第三、第四
节。
第七，引文注释由“夹注
”改为“脚注”。
综上所述，此次修订，
动作较大，所涉文字在一半
以上。
然而，千改万改，求真
求实的“初心”未改；千变万
变，尊重历史忠于历史的立
场观点不变一这一点，是要
特别交代的。
拙著一册，从文稿到成
书，不知还要耗费多少人的
劳动。谨向所有默默付出着
心血和汗水的朋友，致以由
衷的谢忱。

灰蓝的天上撒满星星，纤纤的新月挂在树边。清风徐徐吹来，掀动了外祖母的鬓发。大门外不远处是打麦场，麦秸垛的暗影在场中朦朦胧胧……夜深了，两个哥哥已经抑制不住眼皮打架，只有三儿还在缠着外祖母讲、讲、讲……讲不完的故事催生了间不完的问题，美妙的故事诱发出无限的期待与向往。
唯其如此，才有了《外祖母的命运》中的深情述说：“我首先读童话是在初中的课本上读王尔德的《快活的王子》。二十岁以后才有机会看英文本王尔德和安徒生的童话选集。所以最早启发我的想象能力、培养起我的文学兴趣的，不是王尔德，不是安徒生，也不是五四时代的文学先驱者，而是我的外祖母，一个不认字的乡下老婆子。”
三儿成为“姚雪垠”之后，曾经写过《我的老祖母》、《外祖母的命运》和《大嫂》，却从来没有为母亲专门写过什么。可是被母亲搂在怀中的幸福，三儿又何曾忘记过！
那时候母亲太忙，套碾子套磨，洗衣服做饭，忙完白天后，夜里还得去给三儿的奶奶烧大烟。婆婆躺在炕上，她站在地下，一站就是多半宿。什么时候抽烟的过足了瘾，她才算干完了一天的活，才能拖着肿胀的双腿回到房间。看着儿子们都钻了被窝，就开始凑着油灯缝缝补补，有时候一边做活，还一边小声地哼着梆子戏。三儿趴在被窝里，一会学狗叫，一会学羊叫，还学有痨病的五爷“吭、吭、吭”地咳嗽。母亲常常停下活计，伸出手在他的头上轻轻摩挲着，温柔的目光里流露出暖暖的笑容。两个妹妹都被溺死了，该妹妹们吃的奶水就都便宜了三儿，三儿吃奶一直吃到十岁上。穿衣服呢，是九岁以后才学会的，之前则一直由母亲越俎代庖。冬天他怕冷，赖在床上不肯动窝，母亲就拍着，摇着，直到他乐意起床为止。
有一次，三儿病了，发烧，不吃东西。奶奶坐在堂屋前檐下的台阶上，一声不响地抱着他。夜幕四合，母亲拿了一叠火纸，凑到灯上点着，在他的脸上和身上绕几绕，然后匆匆跑出角门。少顷，后门口传来母亲的呼唤：“三儿，你回来吧！三儿，你回来吧！”奶奶的身体微微摇晃，一边轻轻地拍着三儿的后背，一边喃喃地重复回答：“乖乖回来啦！我的乖乖回来啦！”就在奶奶与母亲这极其亲爱而悲哀的呼唤里，三儿的热度悄悄退去，他依偎在奶奶怀里朦朦胧胧睡着了。
在三个女人撑起的“半边天”下，三儿浸在幸福中度过了他的幼年和童年。老祖母的刚强与乐观，外祖母的善良与坚韧，母亲的贤惠与勤劳，滋养了他的“善根”，也张扬了他的个性，让他从小就自信，自我，敢想，敢做，争强好胜，不屈不挠；正直，开朗，执着，倔强，襟怀磊落，疾恶如仇……事业有成者不可或缺的种种特点，都从小就在他身上扎下了深根。特别是外祖母描绘的神话世界，更是为他天性中的浪漫情愫开辟了一个广阔空间，于无意识中对一个未来作家进行了培养。
姚雪垠感恩这一切。他说，每个人的童年都像生活在神话世界里；每个人都有几个童年生活的片段留在脑海中，不管这些片段在当时是浸着眼泪还是闪着微笑，回想起来时都同样地使我们产生美感，正像欣赏一幅残缺的古画或一首记不全的歌谣。在古代，天上的诸神和人间的英雄不能分开；在童年，现实生活结合着故事和传说；而老祖母、祖母、外祖母，她们是那些美妙故事的最大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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