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神学”是单凭理性而不诉诸任何启示资源探讨一些神学与哲学话题的研究领域。本书在当代英美宗教哲学的视域中，采纳分析的研究进路，聚焦分属本体论证明、宇宙论证明、设计论证明、恶的问题以及神迹等五个重要话题的十五个前沿问题展开讨论，这些讨论在清楚梳理相关经典论辩的前提下，适当提出针对性评析。

刘金山，男，安徽人，1978年生，哲学博士，现供职于东北师范大学哲学院，研究方向为近代西方哲学、基督教哲学，曾在《东北师大学报》《基督教思想评论》等刊物发表学术论文10篇。

绪论
第一章 本体论证明
第一节 安瑟尔谟式证明的“戏仿论证”批评
第二节 笛卡尔式证明的“乞题”反驳
第三节 康德式“存在不是谓词”反驳的当代论辩
第二章 宇宙论证明
第一节 卡拉姆宇宙论证明的“实无穷”之辩
第二节 托马斯式宇宙论证明的因果怀疑论反驳
第三节 莱布尼茨式宇宙论证明的充足理由律问题
第三章 设计论证明
第一节 贝叶斯式设计论证明
第二节 微调论证
第三节 智能设计论
第四章 恶的问题
第一节 恶的逻辑问题与恶的证据问题
第二节 怀疑论的有神论
第三节 扩展的自由意志辩护
第五章 神迹
第一节 先天论证与“乞题指责”
第二节 后天论证与“见证”的认知地位
第三节 神迹事件是不是上帝存在的证据
结语：当代自然神学研究的特点与倾向
参考文献

提起“自然神
学”（natural theology），
人们通常都会想起20世纪
30年代发生在两位神学家卡
尔·巴特（Karl Barth）和埃
米尔·布隆那（Emil Brun-
ner）之间的那场关于自然
神学之地位的著名纷争。巴
特在1937-1938年所做的吉
福德讲座中猛烈批评布隆那
出版于1934年的《自然与
恩典》（Nature and Grace
）一书，坚持认为上帝与受
造物完全不同，是“完全的
他者”，而人的理性已经败
坏，无法获得关于上帝的恰
当知识，因此，试图通过理
性寻求上帝的自然神学“只
能是个偶像”②。巴特是在
严格区分“哲学家的上帝”（
the God of the
philosophers）与“宗教信仰
中的上帝”（the God of
religious faith）这一前提下
得出上述极端立场的。巴特
的立场尽管在强调上帝的主
动性方面有其道理，但在完
全拒斥自然神学方面却失之
偏颇。对于自然神学的地位
，当代自然神学研究领域的
主流态度是托马斯·阿奎那
式的：为自然神学划定界限
，一方面充分利用哲学论辩
为信仰提供理论根据，另一
方面积极汲取信仰资源为哲
学论辩注人思想动力。
历史地看，人们一般把“
自然神学”概念追溯到阿奎
那关于两类科学的划分。在
《神学大全》第一集第一题
第二节，阿奎那指出，任何
科学（sci-ence）都是从自
明的或者更高级的原则推演
出来的，根据其原则的获得
途径可以把科学分为两类，
第一类科学如算术和几何等
，它们是从“由理智的自然
之光而知道的原则”推演出
来的；第二类科学是“神圣
科学”（sacred sci-ence）
，它是建立在“由上帝所启
示的原则”之上的。此处，
阿奎那所谓第一类科学即自
然神学。作了这个区分之后
，阿奎那随即通过探讨“神
圣教义是否一个论证的问题
”[即，神圣教义是否需要人
的理性（human reason）
为之提供论证]来说明自然
神学的必要性：尽管神圣教
义不论证自己的原则，但会
从这些原则出发论证“其他
东西”，在此意义上神圣教
义需要理性论证。阿奎那“
恩典不摧毁自然，反而完善
自然”这一洞见赋予了人的
理性一定的认知地位，同时
，阿奎那也强调指出，人的
理性的角色只能是辅助信仰
。后人把阿奎那立场的经典
表述“恩典不摧毁自然，反
而完善自然，自然理性应该
像意志的自然倾向辅助仁慈
一样辅助信仰”称为“‘托马斯
主义’的公理”（the“Thomist
” axiom）。这个公理为自
然神学赢得了发展空间，影
响深远。
在当代研究中，“自然神
学”概念有没有公认的定义
呢？我们先来看看这几位当
代学者对这一概念的描述。
“描述一”：海伦·德·克鲁斯
和乔汗·德·斯迈德（Helen
De Cruz and Johan De
Smedt）认为：“在亚伯拉
罕一神论传统中，有神论相
信一位全知、全在、永恒、
道德上完美的存在者存在，
他创造了世界并不断维持这
个世界……在其最常用的意
义上，可以把自然神学理解
为构造论证以支持或反对上
帝的存在或上帝的某些属性
。”“描述二”：阿尔文·普兰
丁格（Alvin Plantinga）写
道：“何谓自然神学，对于
当前的目的来说，我们可以
简单地认为是为上帝存在提
供证明或论证的努力。更确
切地说，是为有神论提供证
明或论辩的计划，（大致说
来）有神论的观点是，存在
着一位全能、全知、全善的
人格，这位人格创造了世界
。”“描述三”：布莱恩·戴维
斯（Brian Davis）称：“我
用‘自然神学’意指这样的努
力：上帝存在的信念能够仅
靠理性或论证得到捍卫，这
种理性和论证应被任何人而
非那些已经相信上帝存在的
人所接受。自然神学的倡导
者包括这样一些著名哲学家
：坎特伯雷的安瑟尔谟
（1033-1109）、托马斯·阿
奎那（1225-1274）、勒内·
笛卡尔（1596-1650）、
G.W.莱布尼茨（1646-1716
）以及约翰·洛克（1632-
1704）。”“描述四”：布莱
恩·赫布尔思韦特（Brian
Hebbleth-waite）指出：“
可以把自然神学定义为对有
神论宣称的理性探究，其目
的是为我们所处之世界的存
在和本性以及我们自身的存
在与经验提供最佳解释。自
然神学诉诸对所有人都开放
的论证和思考，不考虑任何
特定宗教传统，也不考虑任
何特殊的启示宣称。不应把
它等同于护教学，因为人们
可能仅仅出于哲学兴趣而探
究自然神学……”“描述五”：
查尔斯·托利弗（Charles
Talia-fero）则认为：“自然
神学是在独立于真实的或显
而易见的神圣启示、神圣经
典的条件下对上帝的存在及
本性的哲学反思。从传统上
讲，自然神学包括对支持与
反对上帝存在的诸论证的考
量，它与启示神学
（revealed theology）相对
……在西方或近东，自然神
学通常在有神论的上帝观下
而得到研究，这种观点下，
上帝是犹太教、基督教、伊
斯兰教的上帝。但自然神学
也被那些拒斥这些宗教传统
的人[如伏尔泰（1694-1778
）赞成有神论的自然神学，
但他不相信基督教的启示]
所倡导，哲学家们运用自然
神学来辩称上帝有某些与正
统的、宗教的上帝概念稍微
不同或彻底相异的属性和特
征。斯宾诺莎（1632-16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