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性别关乎她们的性命！
在《性别攸关》这一开创性的著作中，美国知名性与性别医学专家、急诊医学系教授艾莉森·J.麦格雷戈从自身的医学实践出发，以丰富的案例和详尽的分析，揭示了当今医学体系中紧迫又令人不安的真相之一——所有的医学研究和实践都是以男性为中心，而这样的医疗体系正严重危害着女性的健康乃至生命。
在本书中，麦格雷戈教授不仅追溯了以男性为中心的医疗体系如何形成，更结合自身多年来一线急诊经验和专业研究，对现代医疗体系中的性别偏见做出了根源性的剖析，向我们揭示了女性在现代医疗系统中如何遭到忽视。本书不仅是关于女性健康的警世之作，更是号召医学领域性别革命的宣言之书。

艾莉森·J.麦格雷戈（Alyson J. McGregor, MD）
美国南卡罗来纳大学医学院副院长、急诊医学系教授，“性与性别女性健康协作组织”共同创始人。她在专业杂志上撰写或共同撰写了70多篇关于性与性别主题的同行评议文章。她还是医学教科书《急诊医学中的性与性别》（剑桥大学出版社，2016）的主编。她在TED上的演讲“为什么医学经常会给女性带来危险的副作用”浏览量超过150万次，引发了强烈的反响。《性别攸关》是她在这个主题上所做的更进一步的研究，也是她的第一部医学科普类著作。

引言
第一部分 来龙去脉
第一章 现代医学是以男性为中心的医学
第二章 性别差异不止停留在表面上
第二部分 当代女性健康的六大主题
第三章 女性的心脏（和大脑）以不同的方式崩溃
第四章 同样的药物不同的身体：女性药物学
第五章 “亲爱的，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女性的直觉与女性的想象
第六章 更加敏感：女性与疼痛的关系
第七章 不只是激素：女性的生化反应与激素治疗
第八章 一个新的观念：性别、文化和身份医学
第三部分 我们往何处去——以及你能做什么
第九章 不断改变的对话：医学中性与性别研究的未来
第十章 你的声音，你的药物：如何与你的医生进行有益的谈话
后记
致谢
附录 A你的个人医学比对单
附录 B速查问题
参考文献
注释

我在新罕布什尔大学读
医学预科的时候，只选了一
门和我的专业没有直接关系
的选修课（好吧，至少当时
我认为那和我的专业无关）
。这门课是女性研究。我喜
欢和其他女性围坐在一起，
讨论女性在社会中的历史发
展，讨论我们各自和共同面
对的性别相关的问题。这些
讨论颇有启发性，令人欢欣
鼓舞。这门课结束之后，这
些活跃的讨论被我课表里的
另一门生物实验课挤跑了，
我觉得仿佛我大学生活中的
一点火花也随之熄灭了。
那时我并不知道，这门
课程——以及它在我心中引
发的对于性（sex）、性别
（gender）和女性经历的
思考——将对我的职业生涯
产生深远的影响。
从波士顿大学医学院毕
业之后，我申请了在家乡罗
得岛州普罗维登斯的布朗大
学做住院医师。住院医师实
习期之后，我想要留在那里
工作。由于布朗大学是一所
学术机构，为了申请一个长
期的职位我需要选择一个研
究方向。当我坐下来思考这
件事的时候，我意识到改善
女性的生活与健康是我唯一
想走的道路。我想要了解女
性的身体，及其如何影响现
代医学，又如何被现代医学
所影响——特别是在急诊医
学中。
在那时，性与性别研究
这一领域甚至还没有出现。
我选择从事女性健康这一专
业感觉就像是认可了自己的
女权主义信仰和个人哲学，
想通过这一方式来满足自己
在女性问题上的热情。
我不知道自己潜入了怎
样的汪洋大海，也不知道在
把女性特有的健康问题引入
主流医学的过程中将面临多
少挑战。当我向导师们提出
我想要探索女性健康领域时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哦
，你想做妇产科医生。”
“不，”我回答说，“我想
从整体上研究女性健康。也
就是说，女性健康的各个方
面。”
似乎没人明白我的意思
。这是我头一次见识到我们
的医疗机构中的真实情况。
正如我要在这本书中分
享的，我发现女性健康远不
只是关于盆腔检查和乳腺钼
靶摄像。女性从DNA（脱氧
核糖核酸）到各个方面都和
男性不同。在医疗实践中，
仅仅根据生殖器官区分女性
和男性不仅是过度简化的，
而且会带来很大问题。然而
在我们的医疗保健系统、诊
疗流程和医学哲学中，以男
性为中心的医学模式无处不
在，以至于很多人甚至意识
不到它的存在。许多人简单
地认为，女性差异已经被考
虑在内了——没有什么比这
错得更离谱的了。
我对这一领域的研究和
投入的热情，使我走在了医
学变革的前沿。作为一名研
究者、教师、演讲者和医生
，我和我的同事在这一前沿
领域，致力于把不断涌现的
女性健康信息整合进主流医
学文化中。在这个忽视女性
、边缘化女性、贬低女性的
医疗体系里，我们为女性和
她们独特的身体特性谋求利
益。我们这些女性（和一部
分好男人）以前所未有的方
式为女性站了出来。
改变的第一步是察觉
作为全国知名的性与性
别医学专家，我把研究和宣
传医学各个领域内男性和女
性的健康差异作为毕生的工
作。我的正职工作是在一所
城市创伤中心的急诊室接诊
患者，负责处理从感冒到车
祸、从头痛到心脏病发作、
从骨折到药物过量等各种问
题。除此之外，我还有别的
一些身份：我是布朗大学阿
尔伯特医学院第一个性与性
别急诊医学项目的部门主任
，也是性与性别女性健康协
作组织（Sex and Gender
Women's Health
Collaborative，简称SGWHC
）的共同创始人；我是广受
全国各地很多医疗机构欢迎
的客座教授和“大查房”‘讲者
，也是很多社区倡议团体的
主题演讲者，这其中包括劳
拉·W.布什女性健康研究所
、芭芭拉·史翠珊女性心脏
中心、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
、女性健康研究协会、性别
差异研究组织和布朗大学女
性医学与科学办公室等。作
为作者和共同作者，我在同
行评议的科学期刊上发表了
70篇以性与性别为主题的论
文，我还是《急诊医学中的
性与性别》这本医学教科书
的主编。
尽管我的大多数工作是
在医学界内部完成的，比如
对医学生和专业人员进行教
育、倡导修改研究指南和用
药标准、组织性与性别相关
的研究，但从体系内部改变
它只是斗争任务的一半。任
务的另一半是教育那些生活
和健康每一天都受到这一体
系的影响的女性。我在TED
上所做的演讲“为什么医学
经常会给女性带来危险的副
作用”就是为了让全世界的
女性意识到本书所讨论的问
题。
每当我谈及医学中的性
与性别问题时，都会听到女
性谈到这个体系如何忽视、
淡化她们的存在，甚至完全
地辜负了她们。也许这些女
性的就诊医生们并不是有意
辜负她们的，然而这依然是
不可接受的。
如何使用本书
虽然本书包含了不少富
于启发性甚至让人震惊的观
察与事实，但我的用意远不
只是将其揭露出来。
归根结底，信息只有在
具有可操作性时才会更有用
。仅仅观察到现代医学体系
中女性所面临问题的严重性
是不够的，甚至仅仅表达出
对此的愤怒与反对也是不够
的，我们需要不停地问：“
对此我们能做些什么？”
本书不仅会提供信息也

哪怕到了今天，女性也总是被当作男性来治疗，后果触目惊心：心脏病和脑卒中分列夺取女性生命的头号和第三号疾病，但因为女性往往没有男性那样的典型症状，而总被归为焦虑症或延误确诊；大量药物根本没在女性身上做过试验就被投放市场，造成了严重的副作用而被撤回……对于女性在医疗体系中遭受的损害，本书做出了一针见血的根源性剖析。
本书通过梳理女性在医学、医疗、医药等各个环节遭受的苦与痛，用生动的案例揭示了研究者、医生、患者三方的复杂关系，全面颠覆了围绕男性建立起来的医疗传统。作者在医疗行业掀起的性别革命，让每个女性的身体得到特别专属的检视。
本书不仅是一本精彩的医疗科普著作，同时更是一部行动指南，为女性规避自身健康风险提供了具体方案以及切实可行的指导，帮助女性患者回答医生提问，向医疗服务机构提出要求等。

几个月前，我妈妈在商
场和我爸爸一起购物的时候
，开始出现明显的症状，包
括气短、胸部不适和疲惫。
我爸爸急忙叫来最近的保安
，而后者又叫来了商场的急
救员。
急救员赶到之后，问了
我妈妈一系列问题：“你有
胸口压榨感吗？你的疼痛是
否放射到了左臂？”
我妈妈尽管害怕，但还
是一如既往地争强好胜，她
眯起眼睛看着他，郑重其事
地说：“女性的心脏病发作
不是这样表现的！”
“所以女性的心脏病应该
是什么表现？”急救员问道
，显然是吃了一惊。
我妈妈于是教育起了他
。
在这场对话结束的时候
，急救员确信我妈妈是有道
理的——而这时我妈妈也感
觉好多了。她没有去医院，
而是联系了自己的初级保健
医生，后者当天晚些时候就
接诊了她。
在急救员离开之前，我
妈妈让他承诺会研究急诊医
学中的性别差异，这样就不
会误判其他女性的心脏事件
了。他答应了。
值得庆幸的是，我妈妈
没事——我对她在自己的诊
疗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感到
很骄傲。和她一样，我把她
的快速康复部分归结于没有
在诊断上浪费任何时间。她
知道女性模式的心脏病发作
症状和体征，因此能够清晰
准确地和医疗服务提供者进
行交流。
这个故事是一个绝佳的
例子，说明当女性患者掌握
了关于性别如何使她们与众
不同的知识之后，可以怎样
立刻改变自己在当代医疗体
系中接受服务的方式。你也
可以把这本书教给你的东西
应用于现实世界——无论是
为你自己还是为你所爱的人
。
正如我所分享的，我们
的医疗体系正在发生变革。
尽管过程很缓慢，但是我们
已经迈出了第一步，而这一
过程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回
不到从前的位置，也不可能
忘掉已经学会的东西。
读者，我对你的希望是
，在我们努力延续变革的时
候，不要对医学失去信心。
科学是了不起的，虽然它也
是不完美的、不断进化的。
我们这些每天和人类生物学
打交道的人正在不断地加深
理解，让这门学科变得更加
清晰和卓越。
在这个令人兴奋的年代
，能够站在性与性别医学的
前沿，我感到十分荣幸和激
动。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
学得更多，过去十多年里所
进行的研究、教育和讨论终
于开始结出果实。我知道我
的同事和我一样兴奋——尽
管想要让女性的身体和男性
一样被尊重、被研究、被对
待，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
，很多错误的观念要纠正，
但我们很愿意以开放的态度
迎接变革的到来，这些变革
将影响我们个人和整个社会
的健康状况，对此我们感到
很兴奋。
革命可能开始于一个人
或一小群有远见的人——但
从来不会止步于此。我们每
个人都有能力利用自己恍然
大悟的时刻、利用我们对自
己身体的知识、利用我们的
专业技能在医学界创造一系
列的变革。
我一个人无法做到这些
。但是我知道，一旦女性意
识到她们有能力对自己和其
他女性的健康做出积极而持
久的改变时，我就不需要一
个人奋斗了。我们会携手向
前，一步一个脚印。
祝你健康。

这本书内容激昂，文笔
清晰，对于不得不应对我们
充满偏见的医疗体系的所有
女性来说，是一本必读之书
。
——迈雅·萨拉维茨（《
我们为什么上瘾》作者）
这部作品为在健康专业
的教育、研究和实践中考虑
性别差异，提供了强有力的
论证。
——《柯克斯评论》

第一章 现代医学是以男性为中心的医学
我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我的急诊室差点放走了一名心脏病发作的32岁女性。
在急诊室，我们通过许多流程来评估危险因素并对来诊患者进行分层治疗。并不是每一个跨进急诊室大门的患者都危在旦夕，所以我们首先治疗那些最紧急的病例。比如，那些窒息或穿刺伤的患者就比非特异性疼痛或仅仅是“感觉不舒服”的患者拥有更高的优先级。
这种风险评估在理论上是可行的，在实践中也很有效。不过，一旦我们处理完那些显而易见的病例，我们就将在巨大的灰色区域中游走。不幸的是，我们对那些看起来没有直接风险的患者所进行的微妙的（而且往往是主观的）优先级分层远谈不上完美——尤其是对于那些女性患者。
除了显而易见的差异之外，女性还在很多方面和男性不同——没有哪里比我每天工作和教学的医院大楼更能清楚地显示这一点了。
举例来说，我们制定分层策略所依据的研究文献中会提到“雌激素保护作用”（也就是说在育龄女性中，血液中的雌激素或能降低和修正那些传统的危险因素，比如氧化应激、心律失常和纤维化），因而，从统计学上看，育龄女性患急性心脏病的可能性较低。换句话说，即便一个年轻女性来到急诊室说“我想我心脏病发作了”，除非她有非常明显而典型的症状，大多数医生也都会先考虑其他的可能性。
那天我遇到了一个名叫朱莉的年轻女性，在来急诊室之前，她已经在初级保健医生（primary care provider）那里看过好几次病，最近48小时内至少还看过两名内科医生。她感到胸部不适和气短，在情绪激动时会明显加重。
她来到急诊室时，我正在重症监护区工作。我立刻对自己说，这姑娘看起来不妙。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有什么地方真的出问题了。
朱莉看过的其他医生把她的症状归结为由肥胖引起的焦虑和压力给心脏带来的负担。她对自己的症状描述得很含糊，再考虑到她的年龄和她几年前被诊断为焦虑症的事实，使得其他医生很轻易地做出了诊断：她是惊恐发作，同时还伴有超重带来的问题。到此为止，尘埃落定。
然而，作为一名性与性别医学的专家，我知道在发生心肌梗死（myocardial infarction,简称MI）——也被称为心脏病发作——和其他心血管事件时，女性和男性的表现经常非常不同。事实上，在医疗文献中，女性的心脏病症状经常被描述为“不典型”或“不寻常”。男性可能会表现出放射至左臂的疼痛，胸前区压榨感或其他“典型的”心脏病症状，而女性经常仅仅表现为轻微的疼痛和不适，可能伴有疲惫、气短以及“什么地方出问题了”的强烈感觉。
朱莉很友善，但我看得出来她很害怕。我平静地和她解释说，虽然她目前的问题可能就像其他医生诊断的那样，但如果我们能进行一次心电图（electrocardiogram，简称EKG）和血液检查来确保一切正常，我会更放心。
当拿到检查结果时，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有些地方出了严重的问题。我觉得这很可能是心肌梗死。
我立刻给我们的心内科主治医师打电话。“我觉得这位女士患有心肌梗死，需要进导管室。”我对他说。导管室是一个专门的操作间，用于疏通阻塞的动脉。
“一位32岁的女士？”对面出现轻微的停顿，然后传来一声叹息，“好吧，我会派人下来看看。”
和朱莉之前的医生一样，心内科医生评估之后也认为她的症状属于焦虑症。但是由于心电图有轻微的异常，他最终同意带朱莉去导管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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