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推荐 王家半子许稷,寒门出身的比部直官,五姓高门的入赘“女婿”,体格羸弱却肩扛大义、鬓发微霜仍胸怀激荡。朝堂上,她以算筹账簿为刃,祓除贪官蠹役,只求清正公道。 卫家半子王夫南,春风得意十七郎,鲜衣怒马人人羡,然这风光之下支撑他的,却是苦苦坚守的那个残破承诺。战场上,他一次次奔袭杀敌,无畏马革裹尸,只为守护家国。 然而,朝堂此时已危如累卵、摇摇欲坠。民生凋敝、奸宦横行,他们越是接近权力中心,越是被风暴裹挟。 虽然时局艰难凶险,王夫南却时时想起山中二人抵足而眠的夜晚,以及那日暗巷中他欺身识破她身份时,她那逼红了的眼眶里冷静的眸光。她自有温柔,更有坚守与骄傲,不惧风刀霜剑的摧折。这一腔孤勇,早已化为血脉筋骨。城可破,信念不灭—— 纵使大厦倾覆,仍相信星火可燃原。 作者简介 赵熙之,人气作家,第13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网络作家得主。 作品题材多样,写作风格严谨细腻。 已出版作品:《夜旅人》《配婚令》《有间书坊》。 目录 第一卷 比部卷——制举路 第一章 阖家宴 第二章 骊山汤 第三章 职制律 第四章 山前路 第五章 永华信物 第六章 君子约 第二卷 淄青卷——赴险途 第七章 行路难 第八章 束刀戈 第九章 梦浮桥 第十章 心绪颤 第十一章 秋晨之露 第十二章 掌财权 第十三章 计中计 第三卷 度支卷——女儿身 第十四章 过河卒 第十五章 引内斗 第十六章 借刀计 第十七章 风雪夜 第十八章 如你所想 第十九章 待天明 第二十章 终难平 第四卷 转运卷——烽火局 第二十一章 七里港 第二十二章 祭英魂 第二十三章 供军使 第二十四章 偿血债 第二十五章 风欲止 第二十六章 塞上曲 尾声 后记 导语 本书是人气作者赵熙之继《夜旅人》《小镇做题家》之后,又一高口碑代表作,既有她之前作品清冷却浪漫的独特风格,又有作为古风作品,壮烈又凄美的意境氛围,再加上本书中两位主人公,许稷与王夫南之间朦胧的胶着感,让本书在山河破碎的背景下,有一股清冽却激荡着梦想与勇气的风,就像本书里的那句话——城可破,信念不灭。纵使大厦倾覆,仍相信星火可燃原。 后记 《半子》这个故事,写 于2014年10月,回头一看 ,竟已是八年前的事。 那时我想着写一写历史 时期的技术吏员,于是设计 了好几个角色,将他们安放 到尚书省各衙署下逐一想象 ,甚至进行了一些试写,最 后总感觉面目模糊,就干脆 罢手了。 角色与作者、故事与作 者之间,也许存在着某种时 机与缘分,如果机缘未至, 那么无论如何也是写不出来 的——这是写到第十个年头 我才咂摸出的一种微妙感受 。 憋着满腔热情想要大写 特写,却总是走进死胡同, 总是处处碰壁。这种始终迷 路的焦虑,会让人生出自暴 自弃的念头——也许就是无 法与那个角色、那个故事见 面吧。可奇妙的是,几个月 或者几年之后,曾经设想过 的、面目模糊的角色与故事 ,说不定就会突然带着可信 的姿态迎面走来,笃定地召 唤还在睡觉的你:“嘿,现 在我们见面吧!” 被呼喊声惊醒的我,就 这样见到了许稷。 她住在崇义坊王家大宅 的某个角落里,拿着微薄的 俸禄,总是天没亮就骑着小 驴从坊门出来,之后穿过兴 道坊与务本坊之间的巷子, 也许不必再往朱雀大街去, 仅从东侧的安上门就能摸进 皇城,于昏昧晨光里,经太 常寺、太府寺和礼部南院, 来到尚书省,一头扎进暗沉 沉的比部公房,点起灯来, 开始一天的工作。 账目既多又细,得盘腿 弓背低着头,一点点地看下 来。 烛火摇晃,她埋头坐在 那里,而我望着这个场景想 一 一个以才入直的比部直 官而已,就像皑皑白雪盖覆 之下不起眼的新苗,它要如 何抽芽,如何抵御寒风春雷 、暴雨秋霜,又如何长成参 天大树呢?总感觉困难重重 、不可思议。但就在那句“ 我们见面吧!”的蛊惑之下 ,一切又变得确凿无比了— —我信任了她,似乎也感受 到了她对我的信任,于是在 不知前路为何的情况之下, 我们一起踏上旅途,互相支 撑着走到了故事的终线。 这时候仰头一看,当真 巨树参天了啊。 那个瘦小、孤勇的基层 财政官,那个在逆势中奋力 前行、哪怕风雪扑面也未被 冻馁的赤子,竟然真的始终 抱持着炽热本心,在茫茫雪 夜里坚守着一点光亮,执炬 开路,无怨无悔。 纵使拼尽一切也无法力 挽狂澜,纵使大厦终倾—— 又如何? 只要那点光亮还在。 真是奇妙啊。 在我时隔八年重新回读 的时候,仍然能记起那些旅 途中的瞬间,那些难以描摹 的趣味。因此,即便历史知 识和文本表达上的幼稚与错 漏仍然会让审读的我感到难 为情,我也努力克制了那种 想要抹除的心情——就让它 尽量保持发表时的原貌吧。 感谢云朵文化的制作人 ,《半子》有声剧项目的启 动促使我重新回顾了这个故 事。感谢编辑小王,让我有 机会将这段充满趣味的旅途 落实到纸面。也感谢许稷, 与我一起度过了那个冬季。 另注:本文架空,部分 职官制参考唐宋。 赵熙之 2022年10月于成都 精彩页 第一章 阖家宴 夜幕还未降临,崇义坊王宅内的灯笼就早早亮起来,一只只翘首以盼,似迎远方的游子归来。 而另一边,许稷仍在比部公房内忙着核算北衙公廨季账。 所谓比部,隶属刑部,为帝国最高审计机构,负责账务核销勾检,而许稷正是比部一名小小的技术官。 公房内灯火通明,一支算筹啪嗒掉到地上,许稷弯腰欲捡,盘腿窝在角落里的吕主簿这时咳出一口痰来,悄摸摸用纸一包迅速塞到团垫底下,扯着公鸭嗓喊许稷的小字:“从嘉哪——”他清清嗓子,“听说王相公家那宝贝郎君今日要回来,你还不走啊?那可是你妻舅哩!” 许稷一拍脑门,有条不紊将账册锁进柜子里,拎上书匣,闷头就往外走。 冷风乍然涌入,吕主簿看着许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顿时眯眼跳起来,直奔许稷的橱子而去,全然一副惯偷模样。他将橱里的南枣子搬出来,心满意足地塞进肚中,不由喷啧道:“从嘉这王家女婿虽当得憋屈了些,不过好在夫人手巧贤惠,好吃好吃!” 被偷了零食的许女婿骑着小驴飞快地往家里赶,却仍没能在闭坊前抵家。许稷望着面前一堵高墙生叹,刚勒转驴头欲作其他打算,迎面却嗒嗒嗒跑来一匹马。 那匹马疾抵坊门前,马嘶声将坊门东北角的坊卒给吵了出来。 坊卒霍地冲到那马面前,接过那人递来的鱼符,转头对着暗光一瞅,辨清上头字样连忙回身弓腰:“都尉辛苦!某这便开门!” 许稷悄无声息候在一旁,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回来,重新盯住了坊门。 坊卒开锁的“咔嗒”声骤然响起,骑马那人应声欲行,将要通过那门时,旁边却凭空冲出个许稷,骑着小驴嗒嗒嗒飞快地闯过了坊门往里而行。 “喂喂喂!骑驴那位郎君站住!”坊卒高声威胁,“再不站住就喊武侯捉你啦!快站住哪!” 许稷的小驴子充耳不闻,越跑越快。 驴蹄子跑得越发欢时,一匹马却冲过了坊门疾驰向前,快速逼近。许稷还未及反应,便闻得马嘶,还伴着一声不服输的驴鸣。 一马一人阻了去路,驴鼻孔直喷热气以示不满,许稷缠在手上的缰绳又绕了一个圈,刚抬头,便听得对面的人命令道:“下驴。” 许稷瞅一眼他的鱼袋,乖乖巧巧下了驴背。 坊卒已是急忙忙跑了来,喘着气望向许稷:“郎君跑什么呀,罔顾规定夜闯坊门知道是什么罪吗?” 许稷松了松缰绳,懒洋洋说:“咦,规矩难道不是有变?” “没变哪!哪里变了?” “某方才见你破例为这位都尉开门,还以为临近年终,南衙体贴大家都忙到很晚所以改了规矩,难道……不是?” “那……那不是—— 许稷说得没错。严格按规矩来,区区四品都尉并没有让坊卒开门的特权,所以道理很是简单——他能罔顾规矩,我为何不能?大家都是替朝廷做事才到这么晚的。 坊卒一时接不上话,直愣愣地望向骑着马的都尉。没料这位都尉竟一言不发地在旁看着,并不打算开口。 坊卒见状,一着急便放出撒手锏,压低声音与许稷道:“这位都尉可是王家十七郎,岂是尔等寒门小户的可比?郎君快不要狡辩了,某这里不吃这一套,快与某往武侯铺走一趟。” “原是王十七郎,失敬失敬。”许稷说着转向马背上的都尉,拱了拱手道,“许某方才都是胡言乱语,您多海涵,且行。” 然而王都尉却是不着急走,反问:“足下可是在比部做事?夫人可是唤作千缨?” 许稷没想他能认出自己来,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得他与坊卒道:“门口似有人过来了,不过去瞧瞧吗?” 坊卒霍地扭头,直奔坊门口去。 许稷见状,飞快上了驴背,嗒嗒嗒赶紧跑。 与此同时,王都尉亦是掉转了马头,不紧不慢跟在许稷身后。 那边坊卒回过神来为时已晚,哀叹之际被同僚猛地一拍肩,蓦地回头,只听同僚说:“傻了吧,方才跑过去那姓许的家伙是王都尉的妹夫,你兴冲冲跑去多管什么闲事。” “可都尉起先还帮我拦他了呢,既是妹夫干什么装不认得!” 深知内情的同僚瞥他一眼:“姓许的是最近才攀上王家的高枝,都尉人在外府又不常回家,估计两人没怎么见过,于是一时就认不出来了呗。” “哦,难怪都尉问那姓许的是不是在比部做事,还问了夫人名字,肯定是认出一半来了!” “一半你个头,做事一点都不灵光,门锁好,我先去烤烤火。” “哦哦。”坊卒赶紧上前锁门,最后还不忘瞄一眼空荡荡、黑漆漆的坊道——这时辰还真是一个人影都没了呀。 往王宅去的一马一驴这会儿也快到家门口。骑马的一直落在骑驴的后边,明摆着故意为之,倒让许稷那头不明所以的小驴子一路得意。 但许稷没到正门就先撇道撤了,骑着小驴径直往西边偏门去,连声招呼都没打。而孤独的都尉王十七郎却一路行至正门,在一众家仆的欢拥之下大摇大摆进了府。 “十七郎回来啦!”冲在最前边的小仆边喊边奔去堂屋,声音招摇得过分,以至于许稷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这会儿许稷刚回屋,点了灯将书匣放下,瞥见杯子底下压着的字条,拿出来一瞧,上头正是夫人留的话,言简意赅:老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