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兰芳菲》每卷由“文献”和“纪实”两部分组成。“文献”部分侧重史料汇集，全面搜集、翻译了梅兰芳海外公演相关的英文、日文、俄文资料，以媒体、学者的报道、评论文字为主，辅以公演前后大体同时期内，同一国家其他与梅兰芳相关的外文评论，图文并茂。“纪实”部分在“文献”基础上撰写，按照梅兰芳出访时间及日程顺序编写演出纪实，以今天的视角审视和展现彼时梅兰芳在该国的演出和访问活动、文化交流，强调纪实性。书中采用原件资料影印和中文翻译相结合的形式。原件资料包括报道、评论、海报、剧照、票据等，配以中文文字说明；中文翻译是各日报道、评论中精彩、重要篇目的内容摘要，附列于后，以利于读者与本册前文参证。每卷还附有依据资料内容及其他相关史料（如《梅兰芳日记》）撰写而成的梅兰芳出访纪实，以时序为经、以事件为纬，精要记述了梅兰芳出访该国的行状、影响和意义，为读者呈现梅氏出访的真实场景。
本书为日本篇。

刘祯，文旅部梅兰芳纪念馆馆长、研究员，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中国戏曲学会顾问，中国傩戏学研究会会长，国家社科艺术学重大项目《梅兰芳表演艺术体系及相关文献搜集整理与研究》首席专家。国家十三五出版规划项目《中国戏曲艺术与地方文化丛书》主编。主要研究领域为戏剧史论及民间文化、宗教祭祀戏剧等。

梅兰芳访日公演述略（1919-1956）
译文集
1919
中国剧与梅兰芳（东京玄文社1919年4月版）
梅兰芳序
（大正八年四月于燕京客舍乌江散人）
梅兰芳小史
中国戏曲梗概
中国戏曲之欣赏法
剧中之梅兰芳
梅郎评
（民国七年九月译）
主要剧本梗概
梅郎杂话
名曲原本
咏梅集
品梅记（京都汇文堂1919年8月版）
观梅兰芳来浪华演御碑亭曲
（大正己未七月汇文堂主谨记）
梅郎与昆曲
（大正八年六月十五日）
梅剧杂感
观梅剧记
观梅兰芳的《御碑亭》
中国剧一瞥一论
吾之所谓“感想”
关于梅兰芳
观梅杂记豹轩陈人
（大正八年六月廿七日稿）
观中国剧
观赏梅兰芳
观赏梅兰芳的戏
梅兰芳
梅剧一瞥记
聆剧漫志
（大正八年六月十五日稿）
报刊新闻剧评
梅兰芳的戏剧文学士龙居松之助先生谈
（《读卖新闻》1919年3月19日）
中国第一的男旦梅兰芳二十六日到京
（《国民新闻》1919年4月23日）
梅兰芳五月帝剧公演
（《东京每日新闻》1919年4月25日）
梅兰芳与中国剧声望冠绝当代之兰芳迁听花
（《时事新报》1919年4月25日）
中国戏曲的话福地信世
（《中央公论》1919年4月号）
梅兰芳进京面如白玉的美男子在东京驿受到热烈欢迎
（《国民新闻》1919年4月26日）
梨园名花到来梅兰芳一行三十四人到东京
（《万朝报》1919年4月26日）
如须磨子般高人气律子般地位崇高力压中国女优的梅兰芳来日
（《大阪每日新闻》1919年4月26日）
梅兰芳的感想
二十六日夜帝剧演出现后，印象最深是中幕之《茨木》，对大道具亦颇感兴趣
（《时事新报》1919年4月27日）
梅兰芳赞叹老妇人变女鬼初次观看日本戏剧的感想
（《中央新闻》1919年4月27日）
歌右卫门与梅兰芳 日中男旦在歌舞伎座互相称赏
（《国民新闻》1919年4月28日）
中国戏曲与梅兰芳 中华剧坛的羽左或菊五郎 木下奎太郎
（《大阪每日新闻》1919年4月28日）
如何看中国剧狩野直喜博士谈
（《大阪朝日新闻》1919年5月1、2日）
中国戏曲的印象（六） 梅兰芳之印象龙居枯山
（《东京日日新闻》1919年5月1日）
观梅兰芳记冈本一平
（《东京朝日新闻》1919年5月2日）
帝剧首演梅兰芳唱做俱佳观众席名家云集
（《东京日日新闻》1919年5月2日）
梅兰芳的歌舞剧仲木贞一
（《读卖新闻》1919年5月3日）
看梅兰芳中内堞二
（《万朝报》1919年5月3日）
天赋尽显的艺术风貌梅兰芳第一天的演出凡鸟
（《国民新闻》i919年5月3日）
梅兰芳的《天女散花》 帝剧五月公演的中国戏曲印象记初风生
（《东京每日新闻》1919年5月3日）
梅兰芳赞有岛生马
（《时事新报》1919年5月4、6、7日）
梅兰芳的《天女散花》 久保天随
（《东京朝日新闻》1919年5月5、6、7日）
一日一信关于梅兰芳李花庵
（《读卖新闻》1919年5月10日）
给梅兰芳的情书
（《万朝报》1919年5月13日）
悔的《御碑亭》 仲木贞一
（《读卖新闻》1919年5月14日）
丽人梅兰芳久米正雄
（《东京日日新闻》1919年5月19日）
梅兰芳离京寄语
（《东京朝日新闻》1919年5月21日）
全场观众被倾倒于中央公会堂首演的梅兰芳鲜花般娇艳
（《大阪朝日新闻》1919年5月20日）
妖艳媚人的梅兰芳十九日第一夜的高人气 。
（《大阪每日新闻》1919年5月20日）
人如花花如人在中央公会堂的第二日的梅兰芳戏剧
（《大阪每日新闻》1919年5月21日）
观赏梅兰芳剧玖琉盘
（《大阪朝日新闻》1919年5月23、25、28日）
感于日本戏剧的梅兰芳寄语：回国希望建立学校与剧场
（《大阪朝日新闻》1919年5月28目）
梅兰芳的生平与艺术风格今关天彭
（《大观》1919年5月号）
来帝剧的梅兰芳坂元雪鸟
（《新演艺》1919年6月号）
关于梅兰芳致坂元雪鸟先生龙居枯山
（《东京日日新闻》1919年5月30日）
致龙居枯山先生坂元雪鸟
（《东京日日新闻》1919年6月6日）
梅兰芳的舞台技艺伊原青青园
（《新公论》1919年6月号）
观中国戏曲记谷崎润一郎
（《中央公论》1919年6月号）
中国演员梅兰芳松田竹岛人
（《演艺画报》1919年6月号）
乐屋漫步记梅兰芳的化妆间 兼子伴雨
（《演绎画报》1919年6月号）

中国戏曲有源远流长的
历史，创造了独具特色的戏
曲文化。近代以来，国势衰
微，文化不振，唯戏曲经历
雅部昆曲的式微后，花部乱
弹呈兴盛之势，逐渐占据京
城戏曲舞台，并孕育出京剧
，进而成为国人最好的精神
娱乐和精致艺术，令人陶醉
迷恋。
进入20世纪，京剧表演
艺术臻于炉火纯青。梅兰芳
在王瑶卿等前辈基础上革新
，在京剧旦角表演艺术上进
一步创造发展，臻于成熟。
梅兰芳的表演艺术不仅成为
20世纪戏曲巍峨之峰，也成
为20世纪中国文化的符号之
一。
梅兰芳的不俗，不仅在
于舞台扮相的光彩照人、大
方自然以及唱腔的干脆利落
、刚柔并济，还在于他看问
题的眼光，对京剧艺术发展
的眼光。这种眼光，既体现
于他对京剧表演和京剧舞台
多方面的革新、发展，还在
于他的世界眼光及见识——
海外戏曲传播是他这种眼光
和见识的具体体现。1929
年12月19日，梅兰芳启程
经由天津去往上海，在天津
一次有美国领事葛思参加的
欢送宴会上，梅兰芳致辞道
：
兰芳赴美之意，发动在
十年之前。当时因芮思博士
有此动议，兰芳亦甚欲以观
新大陆气象。但十年以来，
虽数处订聘，皆未能妥洽。
至今次赴美，则为自动的游
历，以考察西洋戏剧为主旨
，于相当时间略演兰芳所能
之剧一二，以征求美洲人士
对于兰芳个人艺术批评而已
。
梅兰芳的影响力，已不
囿于中国范围，更辐射至海
外。这在那个年代，也应该
是甚为少见的现象。 “（梅
兰芳）后往香港，欧美人士
倾倒备至，海滨临送者盖数
万人。各西字报极意揄扬，
美使曾于总统饯别席次，谓
兰芳倘能至美一游，以其绝
艺表示中国文化，必能使美
人增进爱慕中国之心。明年
英伦赛会，预以重币来聘赴
英演剧。”
一、关于梅兰芳海外文
献搜集、翻译与整理
在海外戏曲传播方面，
梅兰芳是先行者，1919年
、1924年的访日，1930年
的访美和1935年的访苏，
成为中国戏曲海外传播的标
志性事件。随着访日、访美
、访苏演出的进行，海外关
于梅兰芳的报道、评论和研
究一热接一热，梅兰芳在海
外产生了广泛影响，这种影
响远不局限于访问国。
1923年夏意大利记者阿纳
尔多·齐博拉从中俄边境由
东北进入中国，9月至北京
，观看了梅兰芳的表演，回
国后1924年出版了游记《
穿过西伯利亚到中俄》，其
第十一章《京剧大师——梅
兰芳》，专章写梅兰芳，称
“梅兰芳不仅表演了他卓越
的唱腔，借着他那珠光宝气
的戏服，将一个时而哭泣时
而气愤的妃子演绎得淋漓尽
致”。1924年5月，印度著名
诗人泰戈尔来华访问，梅兰
芳于5月19日为泰戈尔专场
演出《洛神》，次日泰戈尔
即兴用孟加拉文题诗于纨扇
，并亲自译为英文。陪同泰
戈尔访华的印度著名油画家
难达婆薮绘制了巨幅油画《
洛神》。这两件珍贵文物至
今还完好地保存在梅兰芳纪
念馆。
梅兰芳1919年首次访日
演出，当年12月21日法国
《镜报》就有报道，并附梅
兰芳剧装照。法国画家
1921年给梅兰芳画了速写
，并配有中国戏剧的报道。
1928年5月18、19日，法国
COMOEDIA报介绍了梅兰芳
；1929年7月19日，法国斯
图加特报介绍了梅兰芳。
1930年1月19日，法国
COMOEDIA报以《中国最伟
大的演员》为题对即将去美
国演出的梅兰芳进行了整版
的报道，并附有梅兰芳两张
剧照、一张生活照；4月23
日，又对梅兰芳在纽约的演
出进行了报道；5月16日，
L'ECHO ANNAMITE亦有梅
兰芳的报道。虽然梅兰芳不
曾去法国演出，但从这些法
国媒体不同时间段的报道，
不难看出梅兰芳在那时的国
际影响，以及在日本、美国
、苏联演出所产生的辐射反
应。
1927年挪威诗人、小说
家、戏剧家诺达尔·格里格
（1902-1943）以记者身份
来到中国，先后访问了北京
、沈阳、上海、武汉、南京
、广州等大半个中国。20世
纪40年代，他曾投笔从戎。
1943年12月8日，他以记者
身份乘坐轰炸机飞临柏林上
空，不幸飞机被击中，壮烈
牺牲。在挪威人眼里，格里
格的中国之行是为了寻找真
理。格里格被萧乾誉为“北
欧的斯诺”。在北平期间，
格里格曾在一位中国女性军
人那迪内陪同下步入剧场，
观看了梅兰芳的演出，为此
他以挪威文专门撰写了《梅
兰芳》一文。《梅兰芳》是
“一篇出色的报道体散文”，
在挪威极有影响。文章记述
描写的是中国的京剧大师梅
兰芳，而格里格又是挪威人
民引以为荣的反法西斯斗士
、民族英雄，是挪威家喻户
晓的人物。
……
实际上，东西方的戏剧
艺术尽管生长于不同的文化
语境，但也存在有趣的“隔
空对话”的现象。2016年是
汤显祖与莎士比亚逝世400
周年，从时间维度上看，汤
显祖与莎士比亚处于同一时
代，其作品的人文精神与戏
剧呈现也颇多呼应。而梅兰
芳在美国的京剧表演，同样
使美国人想到了莎士比亚戏
剧。
伊丽莎白时代的戏剧和
京剧也十分明显地相似，外
表或多或少相像。情节场面
固定，如你恰好看到的那样
，有一些朴实的或并不朴实
的道具和常规惯例。伊丽莎
白时代的戏剧中有矮树丛充
当森林

　　京剧大师梅兰芳分别于1919、1924、1930、1935年访问日本、美国、苏联，留下了大量关于演出和文化交流的宣传报道与评论文字。
随着梅兰芳研究的日趋深入，学界对于这一批海外资料也日益关注，然而因为其多为外文，数量较大，又馆藏异国，多只以片段形式零散见于学者相关研究著述中，迄今为止还没有被集中、系统地翻译。基础文献的欠缺也影响了人们今天对于戏曲史的认识，一些误解和片面认识由此产生。能够完整看到这批珍贵文献相对完整的样貌，业已成为国内戏曲研究界和广大戏曲爱好者翘首以盼之事。
本书全景式展现梅兰芳在日本访问演出的海外文献，必将极大推动相关研究的深入，有望随之带来一系列突破性的成果，具有极大的学术价值。

如所周知，梅兰芳的三
度赴日公演，无论对于他个
人还是中国戏曲，都是极为
重要的历程。其中民国期间
的两度赴日，成就了海外“
赏梅”“品梅”的一段佳话，
推动着梅兰芳走上更广阔的
舞台，也开启了中国戏曲跨
文化交流的高峰期。近年来
在中日学者的共同努力下，
这段历史已经得到了较为系
统的梳理，也有不少相关历
史资料文献经过整理翻译，
为国内学者所熟知。可以说
，“梅兰芳在日本”已是一个
有着相当基础的、比较成熟
的课题。
十年前，我本人也开始
涉足相关领域，展开博士论
文的研究和写作。随着工作
日益深入，我也愈加感到，
虽然已有研究成果斐然，但
在国内学界对于梅兰芳外文
史料的运用中，仍然存在不
少问题。特别突出的一点，
就是研究中某些已翻译文献
资料重复度过高，对它们的
利用又多集中于某些译文片
段，多有断章取义情形，实
际上对原文的理解并不全面
、准确。这已经成为当前梅
兰芳研究尤其是与梅兰芳相
关的戏曲跨文化研究的一大
瓶颈。梅兰芳的海外公演以
在日本次数为最多，中日文
化艺术在历史与现实中的复
杂紧密联系，赋予其特殊重
要的意义，但因为属于小语
种，目前相关日文文献译介
的广度、力度，仍然难以跟
上研究推进的需要。因此，
更加集中、全面搜集整理相
关日文史料，对其中重要文
献篇目进行完整、无删节的
翻译，势在必行。本次整理
工作搜集到梅兰芳民国时期
两次访日公演相关日文报道
、剧评等资料两百余种，予
以翻译的文章中，也有一大
部分是首次以全文完整面貌
与国内读者见面。
同时，相比较民国时期
的两次公演，梅兰芳1956
年赴日公演虽性质有所不同
，但文献存量更为惊人，因
其规模之巨以及可能存在的
版权问题，尚未得到较好梳
理译介；而在公演之外，日
本还存在着一大批与公演形
成互文、对照关系的文本。
这批文本主要分为非公演背
景下日本书刊中出现的中国
戏曲和梅兰芳评介，和其他
中国戏曲演员赴日公演时引
出的与梅兰芳进行比较的评
论和文章。虽然并不直接指
向梅兰芳赴日公演，但它们
或作为梅氏公演的舆论先声
，一定程度上奠定了日人对
于戏曲和梅兰芳的认知底色
，或作为梅氏公演后的舆论
回响，标识了其所产生的影
响，也不应该成为外在于梅
兰芳赴日公演这一论域的存
在。本次翻译整理工作，将
民国时期这部分梅兰芳本人
公演之外的“梅评”文字也纳
入其中，并且首次集中公开
发表了1956年访日京剧公
演的新闻报道译文（译文以
梅兰芳纪念馆馆藏1956年
京剧代表团内部剪报译稿为
基础，进行了重新核对校译
），较为有效地回应了上述
问题。
随着工作的推进，我日
益感到压力巨大，而最后辑
得五百五十余种文献目录，
也超出了我一开始的预期—
—尽管如此，这份目录依然
留有诸多缺漏遗憾，远难谈
得上尽善尽美。我并非日语
专业出身，在接下这个任务
时，心中多有忐忑。确实，
靠我一己之力来完成它，是
不可想象的。感谢梅兰芳纪
念馆和刘祯馆长的信任，为
我的翻译整理工作提供了一
切可能的支持。感谢本书的
合作译者中国艺术研究院李
玲副研究员，她长年致力于
日本戏剧研究，曾在数年前
高品质地翻译出版了《品梅
记》中译本。此次出于文献
的完整性考虑，将她所译的
《品梅记》亦编入其中，同
时她还欣然贡献了其他多篇
译文，并在翻译过程中始终
为我提供语言和专业上的指
导。感谢日本方面的梅兰芳
研究专家佐佐木干先生，他
有着繁忙的本职工作，但在
业余时间几十年如一日收集
与梅兰芳相关的资料，发表
了很多有价值的研究，并且
极其慷慨无私地将辛苦收藏
积累的资料复印转赠给我。
本书亦收入了他发表于中国
刊物上的论文中所引用的两
篇译文（由孔晓霞女士翻译
）。平林宣和、森平崇文两
位教授是日本著名的戏曲研
究学者，他们或为本书的文
献查找工作提供了宝贵线索
，或专程到相关图书馆复制
本书所需资料。在本书的校
对阶段，森平老师更是抽出
宝贵的时间，去往各大图书
馆，帮我核实了诸多版本信
息上的疑问之处。以我个人
之微不足道，却获得他们如
此鼎力相助，每每想来既感
且愧。我深知，将我们联系
起来的，是梅兰芳和中国璀
璨的戏曲艺术。本书虽小，
却凝结着很多人的期待。梅
兰芳无疑是世界的。而在环
球同此凉热的疫情中，我们
又因梅兰芳的连接，更深刻
体会到了“山川异域，风月
同天”，这令我倍感压力的
同时，也为我增添了无限动
力。
翻译是充满遗憾的艺术
，更加上我能力所限，这本
书的最终呈现一定还有诸多
不足。初稿完成后，我就翻
译中的相关问题还曾请教过
日语专业出身的曾嵘、周颖
两位师姐妹，得到了很多诚
恳的指教和热情的鼓励，在
此也向她们表示感谢。另外
，凤凰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
司徐海总编辑，以及江苏人
民出版社的王保顶社长、谢
山青总编辑、蒋卫国副社长
和编辑老师也给予了极大的
支持，付出了辛勤的劳动。
如若说这本书取得了一些推
进，成绩是属于大家的；其
中的不足与错误

20世纪10年代，梅兰芳正值青春年少，风华绝代，是中国梨园界当仁不让的“顶流”明星。颇为难得的是，除了天赋“颜值”与美声，他更有艺术上不懈精进的追求和谦和温润的德行。他广采博收，汲取着多方营养，一衣带水的日本自然早早进入了他的视线。从艺术上说，京剧与日本的能乐、歌舞伎和净琉璃，都是在本国悠久戏剧根系上开出的灿烂花朵，在与近代以来“东渐”的西方现代戏剧文化的对峙缠斗中，逐渐古典化。尤其是歌舞伎，与京剧相似处极多：戏剧表现的综合性，歌舞元素的特殊重要性，立役、女形、敌役、道化役的行当设置与生旦净丑的差可对应……与京剧中的“旦”相同，歌舞伎也有由男演员进行跨性别扮演的传统，称为女形（或女方）。数百年来，歌舞伎女形演员的名门世家代代相传。对于年轻的梅兰芳而言，中村歌右卫门、尾上梅幸等东瀛巨匠的响亮大名也许并不陌生吧。
毕竟，此时的梅兰芳并不乏与日本了解、沟通的渠道。他的身边已聚集起了一个规模庞大的智囊团，即时人口中的“梅党”，雅称“缀玉轩”同人。其中如冯耿光、李释戡、吴震修、许伯明、舒石父、胡伯平等核心中坚，多是军政商界响当当的大牌人物，也都曾留学日本。晚清以降，尤其是甲午战争的失败，给了自居为师的中国人沉重打击，也拉开了近代中国重新认识日本的序幕。此时日本已先中国一步学习西方，“脱亚入欧”之声正炽，正如张之洞在《劝学篇》中所言：“取经于东洋，力省效速。”中国文化界响彻着“师法”“取经”日本之声。1896年，清政府正式向日本派遣留学生。20世纪初，出现留日热潮。1905年至1906年，由于废除科举制及日本在日俄战争中获胜等原因，留日学生人数猛增到8000多人，达到历史上的最高峰。“梅党”汇聚了当时的社会名流，大多拥有日本留学背景，并不足为奇。这些熟悉日本的“梅党”以及他们的日本朋友圈的存在，令日本对于梅兰芳而言，愈加不再是一个概念化的想象。它亲切可感，就如同梅兰芳养在庭园中宝爱无比的牵牛花，满是从日本引进的绝佳品种，日日清晨带露含羞，惹人顾盼；而愈是亲切可感，也就愈令人悬思万千。亦如同这名字朴实、花型朴素的牵牛花，到了日本，便换了个“朝颜”的名字。一生盛颜只奉晨光，朴素的花儿又何尝不会慨叹红颜苦短，世情无常？从陌生到熟悉，因熟悉而又感其陌生，此时梅兰芳的心中，也是如此怀想着所谓“同文同种”背后，那情味别样的风土吧。
同样，对于一些日本人而言，在1919年之前，梅兰芳也早已不是个陌生的名字。迁听花、波多野乾一、福地信世、木下奎太郎、谷崎润一郎等著名的文士都曾流连于梅郎频现的大栅栏戏园，留下诗文画作。日本著名的巨贾大亨、大仓财阀的创立者大仓喜八郎，据说在亲眼看到舞台上扮作天女的梅兰芳后，更是“垂涎三千丈”，惊为天人。而在这位已逾耄耋之年的男爵手握的诸多产业中，正有东京最大最新式的剧场——帝国剧场。
围绕着梅兰芳的美貌，还引发了不少争议。曾折服于梅兰芳美貌的日人在报上发表文章，写到梁启超曾经评价梅兰芳：此人若为女子，必是东洋第一美人。甚至有传闻言其面貌之美，倘若到日本来演出一次，则日本美人尽成灰土。日本歌舞伎数百年来并不乏色艺双绝的女形演员，上述言论可谓大大刺激了日本国内的好奇、好胜之心。关于梅兰芳究竟能有多美，是否担当得起“东洋第一”的争论，就这样成了梅兰芳首次东瀛之旅的催化剂。身居政坛高位的官僚，后援团中的实业家、银行家等头面人物，甚至要造出梅剧与日本戏剧“对决”的场面。弘扬戏曲的大志愿、花鸟虫鱼的小雅好，身居其中的大时代、身边的个个师友知人，“姊妹艺术”的召唤、两国文化艺术心理的亲缘感……再加上对青春“朝颜”传说的仰慕、好奇与怀疑等诸般人之常情，所有这些，都令梅兰芳的东瀛之旅成了顺理成章之事，一切只待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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