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全文收录或节选了德国汉学研究历程中颇具代表的三位学者（高珮儒、卫礼贤和鲁道夫·冯·戈特沙尔）关于中国戏曲研究的文章，较为系统而全面地展现了中国戏曲在德语文化界的接受和阐释状况的演变，这有助于为中国的汉学研究者提供集中而丰富的参考资料，对推进中国的汉学研究及中国戏曲的海外传播进程有着一定的意义。

梁燕，文学博士，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中国文化研究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北京对外文化交流研究基地研究员。长期从事古代戏曲文学、近代京剧史论和中国戏剧海外传播的教学与研究，代表性成果有专著《齐如山剧学研究》，主编《齐如山文集》（11卷），获第三届中国出版政府奖。

齐如山（1875—1962）：中国戏曲实践的研究与系统化（高珮儒）
前言
引言
第一章 齐如山和他的时代
一、齐如山生平
二、齐如山所处时代背景
三、齐如山对传统的态度
四、齐如山的政治观点
五、齐如山的著作
六、齐如山的戏剧研究方法
第二章 中国戏曲的起源与演变
一、中国戏曲术语的概念阐释
二、中国戏曲形式的发展
三、齐如山谈中国戏曲史的重要资料
四、中国戏曲发展所受影响及其来源
第三章 编剧原则
一、“有声必歌”
二、“无动不舞”（每个动作都须具备舞蹈特征）
三、背供，同场的背供
四、古代舞
五、武戏
六、成片段的舞
七、“不许真器物上台”
第四章 与梅兰芳的合作——齐如山戏曲理论的实践
一、探问中国戏曲导演的意义
二、演员在中国社会里的角色
三、齐如山与梅兰芳的艺术合作
四、齐如山与梅兰芳的个人交往
第五章 齐如山戏曲研究成果的影响与价值
一、对中国戏曲学及戏曲发展的影响
二、西方戏剧研究对齐如山理论的接受
三、未来戏剧学发展视角下的齐如山研究
附录
论中国戏剧——基于对克拉朋德《灰阑记》的观察（卫礼贤）
中国人的戏曲演出与剧本（节选）（鲁道夫·冯·戈特沙尔）

作为符号形式的“戏曲”
及其翻译
德语国家自古可谓西方
戏剧发展的重镇，有关中国
戏曲的论述也如点点繁花，
散落在繁茂的戏剧文学著述
之中。由于大部分有关戏曲
的论著都是概览式的文字介
绍，要从众多简介中甄选有
见地的研究成果进行译介，
并从“他者”眼光中获得对戏
曲全新的观照，实非易事。
鲁道夫·冯·戈特沙尔
（Rudolf Von Gottschall，
1823—1909）是19世纪的
德国作家，从生平履历来看
，他大抵没有学习汉语的经
历。但他在1887年出版的
《中国人的戏曲演出与剧本
》（Das Theater und
Drama der Chinesen）一书
中，依据当时德法传教士游
记和戏剧译本等资料，不仅
对多部杂剧作品进行了题材
分类和剧情点评，还涉及历
来鲜有论述的戏曲剧场构造
、演出形式等，这些内容使
该作成为德国最早全面阐述
中国戏曲艺术的论著之一。
著名德国汉学家卫礼贤
（Richard Wilhelm，1873
-1930）曾多次讨论作为文
学作品的戏曲剧本，但在中
国多年的驻留经历也为他的
戏曲研究增添了不少直观经
验的色彩，本书选取的论文
《论中国戏剧——基于对克
拉朋德〈灰阑记〉的观察》
（über das chinesische
Theater-Eine Betrachtung
anl?sslichdes klabundschen
Kreidekreises）正是他基于
克拉朋德（Klabund，1890
—1928）改编本《灰阑记》
以及自己对戏曲特点观察的
总体性论述。国人对戏曲实
践的研究起步较晚，学贯中
西的戏曲理论家齐如山正是
系统研究演出实践、将戏曲
推向世界舞台的先行者。曾
在台湾地区从事戏曲研究的
德国当代汉学家高珮儒博士
（Barbara Kaubach）从齐
如山的理论切入，以西方戏
剧学视角审视中国戏曲的起
源和美学原则，于20世纪
70年代写成的《齐如山
（1875—1962）：中国戏
曲实践的研究与系统化》（
Ch'iJu-shan（1875—1962
）：Die Erforschung und
Systematisierung der
Praxis des Chinesischen
Dramas），比中国大陆学
者的齐如山研究要早了二三
十年。本书收录、全译或节
译的以上三种论著，分别代
表了不同时期德语世界学者
对戏曲的认识和见解，我们
在研读对比之中不仅能通过
“他者”眼光观察戏曲面貌，
更能发现他者“滤镜”的时代
特征，对研究戏曲的海外接
受颇具启示意义。
一、“戏曲”作为表现的
符号形式
翻译只是戏曲海外接受
研究的一小部分，但也是最
困难的关键步骤。困难在于
翻译这类论著所具有的双重
跨文化性，而关键则是因为
我们对研究视角的理想设定
——以一种客观的观察者身
份探究域外接受者对戏曲的
看法。事实上，这从解释学
的观点来看是极难达到的：
域外接受者之所以会对戏曲
产生独特的解释，是因为受
到了不同“前理解”的影响，
即受到了解径主体在本国历
史环境中产生的自我解释状
态的影响；同理，译者在揣
摩异域接受者原本之意并将
其付诸目的语时，又为意义
蒙上了一层“滤镜”。从这种
理论上来说，译者也无法将
自身置于完全客观的位置，
以一种毫无偏见的方式来审
视异域接受者的阐释。指涉
研究对象的相关语词，如“
戏曲”“Theater”等，在多重
复杂的跨文化阐释中发生意
义的嬗变，使其本就难于概
括的本质愈加难以把握，并
直接导致翻译的困难——译
者既需理解他者所言之“戏
曲”，又要从汉语中选取合
适的语词加以把握。此问从
译者角度看似有明确答案—
—既然对象为中为西方学者
对中国戏曲的指称可谓繁杂
多变，不仅不同学者所用语
词有较大差别，同一学者在
不同语境中甚至也会采用不
同语词。例如，戈特沙尔在
《中国人的戏曲演出与剧本
》一书的书名（Das
Theater und Dra-ma der
Chinesen）中同时使用
了“Theater”和“Drama”，回
译成汉语时明显不能以“戏
曲”或“戏剧”一概而论。这
些语词的背后隐藏着东西方
对戏剧艺术存在的认识差异
。无论是外译还是回译，要
解决此类语言转换的困难，
都必须贯通地研究语言符号
指向的中西戏剧本体，从中
西方人对戏曲本体的认识层
面观照这些语言符号的本质
。
……
中西方指涉戏曲的语言
符号的表现意义不同，也对
西方戏曲研究著作的研读和
翻译造成了障碍。正如本文
开始所述，不同语言符号被
用于指称戏剧时各有表现的
侧重，甚至同一语境中出现
了多个看似同义的概念，厘
清符号与戏剧本体的触点成
为理解和回译的关键——这
不仅要求译者理解作者的所
言之物，更要充分了解中西
语言的发展规律和中西戏剧
的本体，方能甄别作者用词
之意，使译文更为精准透彻
。本书中戈特沙尔论著名称
的翻译，就要求译者追溯符
号“Theater”和“Drama”意义
的产生与嬗变，结合德语语
用习惯，仔细区分两者所表
现的戏剧的不同层面——前
者偏重舞台实践而后者侧重
剧本文学，并根据作者全书
的论述推敲其用意——戈特
沙尔在前半部分探讨民族精
神与戏曲的联系、戏曲演出
实践的各个方面；在后半部
分对多个杂剧剧本进行归类
分析。出于这两方面的考虑
，译者将书名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