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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后苏联时期的叶卡捷琳堡,一种可怕的流感正侵袭着彼得罗夫一家。家庭成员各自隐藏的秘密也逐渐浮出水面。彼得罗夫是一个28岁的修车工,也是一个不被看好的业余漫画家。他患上流感后,在酒精和阿司匹林的双重作用下,危险地行走在谵妄与癫狂之间,犹如在马雅可夫斯基笔下的《城市大地狱》中神游。于此同时,他的前妻彼得罗娃正试图遏制内心积压已久的杀气。 在彼得罗夫夫妇狂热的大脑中,勃列日涅夫时代的记忆碎片与西方流行文化交织,意识形态与商业广告并存,陀思妥耶夫斯基与流行乐队相遇。活在“二手时间”里的人们正徒劳地寻找道德的力量。他们用幻想抵抗无力改变的现实,把爱意留在记忆的至深处。 作者简介 李春雨,1987年生,河北易县人。厦门大学助理教授,俄罗斯文学博士,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记忆记忆》《地铁2035》等译著6部,学术专著1部。《记忆记忆》被《新京报·书评周刊》《中华读书报》《燕京书评》《文学报》“凤凰网读书”“新浪读书”等十余家媒体评为2020年度好书。获福建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三等奖、第三届力冈俄语文学翻译奖入围奖、“中信出版集团2020年度译者”等荣誉,入选《青年文学》2022年第7期封底人物。 目录 第一章 阿·伊·德 第二章 彼得罗夫的梦 第三章 新年枞树联欢会 第四章 彼得罗娃发疯了 第五章 彼得罗娃平静了 第六章 彼得罗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第七章 小彼得罗夫的流感 第八章 成年期待者剧场 第九章 雪姑娘 导语 荒诞的笔触、悬疑的设置、富有快感的叙事节奏,让阅读体验如同嗑药。宛如电影《盗梦空间》一般的嵌套叙事,暗示男主的“多重人格”。评论家称:小说的叙事节奏撼动多年来阅读“正常”作品养成的感知体系。融合魔幻现实主义、意识流、诗歌等体裁,语言令人惊叹的、别具一格,小说结构精密复杂,由几个叙述层次构成,多线推进,使读者在悬疑与迷乱的氛围中逐渐深入。 书评(媒体评论) 萨利尼科夫的写作风格 是独一无二的——新鲜,如 创世第一天。他每一步都在 挖空读者脚下的土壤,撼动 多年来阅读“正常”作品养成 的感知体系……邪灵的狂欢 与地狱般的惊悚从一切缝隙 中渗透出来,仿佛马姆列耶 夫和格尔切夫在大跳交谊舞 ,而果戈理和布尔加科夫在 鼓掌喝彩。 ——加林娜·尤泽福维奇 俄罗斯文学批评家 当开始阅读这本书时, 我就知道这是一部杰作。俄 罗斯当代文学能让人立马意 识到具有某种极高价值的作 品,是非常罕见的。我指的 是文学的质量、气味、深度 、结构,以及蕴含在结构中 丰富的情节、人物关系和引 用。当然,还有非凡的语言 和对不同议题多层次且令人 兴奋的呈现。 ——基里尔·谢列布连尼 科夫 《彼得罗夫流感》导 演 一部富有洞察力的小说 ,不只关于俄罗斯,更是关 于普通人对于幸福的沮丧追 求。众所周知,这不仅限于 俄罗斯。 ——赫伯特·肖恩 奥地利 评论家 精彩页 第一章 阿·伊·德 每次彼得罗夫一上无轨电车,立刻就会冒出一大群神经病,拼命往他跟前凑。只有一个人例外——一个安静的、胖乎乎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像个挨了欺负的小男孩的小老头。反倒是彼得罗夫,每次一见到这个小老头,都忍不住想从座位上站起来,再狠狠地欺负他一顿。这种野蛮的无从解释的冲动将他攫住,如同蓬勃的达尔文之力与陀思妥耶夫斯基习气的紧密结合。每每觉察到彼得罗夫逼视的目光,小老头便会怯生生地别过头去。 偏巧小老头这个神经病是个固定角色,彼得罗夫打小便隔三岔五碰见他,甚至不只在电车上。其他神经病都只是偶然地闯入彼得罗夫的生活,就好像他们三十年来唯一一次从西伯利亚大道八公里街冲出来,跳上3路无轨电车,只为了向彼得罗夫骂两句好的,然后永远消失。 有过一个老婆子,非要给彼得罗夫让座,坚称他是残疾人,胳膊腿儿都是木头的,还得了癌症。有过一位大叔,酷似苏联电影里的铁匠,厚身板、大嗓门,说起话来整个车厢的铁皮都嗡嗡震颤,如同半空的敞口玻璃瓶近旁轰然驶过了一辆重型卡车。这位大叔用一扇膀子将彼得罗夫抵在电车皮上,竟给售票员大婶朗诵起诗歌来——真想不到,在浸透着铁屑味、汽油柴油味的棉袄底下,居然埋藏着一颗温柔的诗人心脏:“岁月飞逝,我们的年华如鸟群飞过。”大叔将“年华”和“鸟群”读得尤为深情。售票员大婶则温顺地微笑倾听。 有过很多次,坐到彼得罗夫身边的人似乎也并没有多大年纪,却一个个如同得了老年消瘦症,他们跟彼得罗夫随便打声招呼,便开始喋喋不休,什么神秘失踪的苏共黄金啊,什么以前年年发放免费疗养券啊,什么如今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啊。每次听到这话,彼得罗夫脑海里便浮现出那些五花大绑等待枪决的贪官。他们脸上仍是之前现身电视屏幕时的那种神情,有的和蔼可亲,有的道貌岸然。 有一次,彼得罗夫眼睁睁看着两位退休的老大爷差点动起手来。二者的立场其实是相同的,连政治阵营都大差不差,却仍旧争得面红耳赤。彼得罗夫不禁怀疑他俩是不是脑袋有毛病,因为他们对很多问题的看法分明是一致的:诸如叶利钦是被别列佐夫斯基搞下台的;诸如塔吉克人太多了;诸如从前才是真正的民族友谊,如今只剩下了犹太人;诸如叶夫图申科被提名诺贝尔文学奖只是因为他谴责了大屠杀;等等。这一情形动摇了彼得罗夫全部的逻辑认知,他想破脑袋也想不通,他们怎么会梗着脖子朝对方喊叫。他觉得自己也快疯掉了。眼看俩老头就要大打出手,终点站到了,二人下了车,气定神闲地各自散去,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争吵似的。两人到了也没能辩论清楚,到底哪个时期的苏联最幸福:是勃列日涅夫时期,还是勃列日涅夫时期。 这一次,彼得罗夫得了流感,自觉颇有些神志不清。他晃晃悠悠地站在车厢后部,使劲抓住扶手。车上人并不算多,但座位都被占满了。司机每到一站都重复着同一个玩笑: “小心,门不关了。” 从建筑学院站上来一位老干部模样的人,穿着一尘不染的灰大衣、裤管笔挺的灰西裤,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胡须几分像列宁,几分像捷尔任斯基,几分像利莫诺夫。他撩起暗红色方格围巾的一角,擦拭起镜片上的白雾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起身给他让了座。老干部道声谢,坐下了。 沉默片刻,老干部按捺不住,问小姑娘:“今年几岁啦?” “九岁。”小姑娘说着,不自然地抖了抖背上的书包。 “你知道吗,在印度和阿富汗,女孩子七岁就嫁人了。” 彼得罗夫心想,老头儿肯定是在说胡话,要么就是自己听错了。他看向老头儿,只见后者继续嚅动嘴唇,发出声音。 “你想想看,你都已经结婚两年啦,”老头儿促狭地眯起眼睛,“已经跟自己男人滚了两年床单,没准儿都给他戴过绿帽子啦!你们女的呀,都一个贱样。”他说完这话,依旧和善地微笑着,促狭地眯缝着眼,抚摸着小女孩的书包。 P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