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赫尔曼·罗夏在瑞士一家偏僻的精神病院工作。多年来，他一直努力学习弗洛伊德和荣格的理论，也深受当时美学运动的影响。他是精神科医生，也是视觉艺术家。渐渐地，他认为，关于“我们是谁”，并不在于我们说了什么，而在于我们看到了什么。
结合艺术与科学，罗夏设计了一项测验，通过一组10幅精心设计的墨迹图来探索人类的思维。起初，他的尝试和这些墨迹图并没有引起注意。但在他早逝后，这项测验迅速进入美国，并获得新的发展。在纽伦堡审判中，罗夏测验成为固定项目；在广告、电影和新闻里，也有罗夏测验的踪迹。无数人通过罗夏测验，洞悉了自己的内心世界。
本书是赫尔曼·罗夏的首部传记，也是罗夏测验的首部“传记”。作者通过大量此前未出版的信件、日记，以及未公开的罗夏家人、朋友和同事的访谈记录，还原了罗夏的人生，讲述了极具想象力也饱受争议的罗夏测验的故事。

达米恩·瑟尔斯（Damion Searls），德语、挪威语、法语和荷兰语译者，英语作家，曾获德国联邦功绩十字勋章、古根海姆奖等。他翻译过普鲁斯特、里尔克、尼采等多位现代作家的作品。个人著作有《我们在做什么，我们要去哪里》（What We Were Doing and Where We Were Going）、《墨迹：赫尔曼·罗夏、罗夏测验与视觉的力量》等。

作者的话
引言 茶渣
第一章 一切皆为运动的、有生命的
第二章 克莱克斯
第三章 我想参透人心
第四章 非凡的发现与战争中的世界
第五章 一条自己的路
第六章 形状各异的小墨迹
第七章 赫尔曼·罗夏：我的大脑被切成了片
第八章 最黑暗、最复杂的妄想
第九章 河床上的鹅卵石
第十章 一项简单的实验
第十一章 测验令人感到兴奋和震撼
第十二章 他看到的心理是他自己的心理
第十三章 在通往更美好未来的入口处
第十四章 墨迹测验来到美国
第十五章 迷人的、惊人的、创新的与有统治力的
第十六章 测验之最
第十七章 将图像用作听诊器
第十八章 纳粹与墨迹测验
第十九章 形象危机
第二十章 罗夏测验的体系
第二十一章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第二十二章 超越真假
第二十三章 展望未来
第二十四章 罗夏测验不只是罗夏测验
附录
致谢
插图引用来源
注释
索引

罗夏测验使用10张且只
有10张墨迹图，最初由赫尔
曼·罗夏发明，后来被复制
在硬纸卡片上。它们可能是
20世纪被诠释和分析得最多
的画作了。数以百万计的人
看到过真正的罗夏墨迹图；
我们大多数人也在广告、时
尚或艺术作品中看到过各种
版本的墨迹图。墨迹随处可
见一同时也隐藏着不为人知
的秘密。
美国心理学会的伦理准
则要求心理学家保证测验材
料的安全性。许多使用罗夏
测验的心理学家认为，公开
墨迹图对测验有损，甚至会
降低其作为诊断技术的价值
，从而伤害普通大众的利益
。因此，出于对心理学界的
尊重，大多数我们日常生活
中所见的罗夏墨迹图是模仿
或重制的。即使在学术期刊
或博物馆展览中，墨迹图通
常也会以轮廓、模糊形态或
修改过的形式出现，只为呈
现图片的某些内容，但并不
展示全部。
本书的出版商和我慎重
考虑了书中是否要呈现真正
的墨迹图：哪种选择最能体
现对临床心理学家、潜在的
病人和读者的尊重。对于这
一点，罗夏测验的研究者并
没有达成明确的共识一几乎
所有测验都涉及这个问题。
但是，目前业界使用的最先
进的罗夏测验系统手册上说
：“仅仅是之前简单接触过
墨迹并不会影响评估。”无
论如何，这个问题在很大程
度上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
这些图片不受版权影响，而
且已经出现在互联网上，很
容易就能找到一一许多反对
公开这些图片的心理学家试
图忽略这一事实。最终，我
们选择在本书中展现部分墨
迹图，但并非全部。
然而，必须强调的是，
在网上或本书中看到这些图
片和在实际测验中使用这些
图片是不一样的。卡片大小
（约9.5厘米×6.5厘米）、
白底横向版本、可以握在手
中随意翻转，这些条件对于
测验很重要。测验情境也很
重要：接受真正有实际意义
的测验，过程中你必须向你
无论信任与否的某人大声说
出你的答案。罗夏测验非常
巧妙，技术性很强，受过专
业训练后才能弄清楚计分规
则。你根本不可能自己对自
己进行这项测验，也无法在
朋友身上进行测验，更不要
说还存在测验对象不愿透露
的人格侧面这样的伦理问题
。
使用墨迹图来一把室内
游戏一直很受欢迎。但是，
包括罗夏本人在内所有使用
这个测验的专家都坚称，将
墨迹图用于游戏和测验根本
是两回事。他们是对的。室
内游戏，线上或是其他什么
地方的墨迹图，都不构成测
验你可以自己观察墨迹图看
起来是什么，但不能自己评
估它们起作用的方式。

使用墨迹图来一把室内游戏一直很受欢迎。但是，包括罗夏本人在内所有使用这个测验的专家都坚称，将墨迹图用于游戏和测验根本是两回事。他们是对的。室内游戏，线上或是其他什么地方的墨迹图，都不构成测验你可以自己观察墨迹图看起来是什么，但不能自己评估它们起作用的方式。

一部细腻、体贴的传记
，关于罗夏的短暂一生及其
身后世界。
——《柯克斯书评》
从《墨迹》的第一章来
看，在达米恩·瑟尔斯之前
，从未有人写过罗夏的传记
，这似乎令人难以置信。（
这位精神科医生）的早逝可
能令其他传记作者望而却步
，瑟尔斯却自成一格，跨越
了障碍：在书的后半部分，
他追溯了罗夏的著名测验的
命运，“二战”后它在美国变
得家喻户晓瑟尔斯用这部看
似难以置信的作品照亮了两
段历史，一段是科学史，一
段是文化史，都充满了惊喜
。
——洛林斯坦（曾任《巴
黎评论》总编辑）
《墨迹》融“三本书”为
一体：引人入胜的赫尔曼·
罗夏传记、对罗夏测验生动
细致的研究，以及对知觉心
理学的迷人探索。这本书向
我们发起挑战，让我们去思
考我们所看到的与我们是谁
之间的关系。
——彼得·门德尔桑德（
设计师，《当我们阅读时，
我们看到了什么》作者）
天晓得，大多数精神分
析疗法的奠基人似乎都是小
气又孩子气的，（间或）同
时天资聪颖、颇具灵感。但
是，听听瑟尔斯这本引人入
胜的传记新著怎么说吧。赫
尔曼·罗夏是完全不同的人
：有人情味，有同情心，充
满爱心，富有理智，并且拥
有真正的艺术家的灵魂。瑟
尔斯对罗夏身后事的描述也
同样迷人，每一种与罗夏测
验邂逅的文化，似乎都将自
身价值观投射到了测验之上
。
——劳伦斯·韦施勒（作
家）

第一章 一切皆为运动的、有生命的
1910年12月末的一个早上，26岁的赫尔曼·罗夏早早醒来。他穿过冰冷的房问，推开卧室的窗帘，让北方日出之前的苍白光芒照进来——不会惊扰妻子，却又刚好露出她的脸，她浓密的黑发显露出来。正如他所想，头天晚上下了雪。康斯坦茨湖已经冰封了几个星期，还要几个月水才能变蓝。但是这样的世界依然美丽，岸边或他们整洁的两居室公寓前的小路上空无一人。画面里不仅没有人的运动，而且失去了缤纷色彩，像是一分钱的明信片，一幅黑白相间的山水画。
他点燃早晨的第一支烟，煮了咖啡，穿好衣服悄悄离开时，奥莉加还在睡着。圣诞节要到了，这一周诊所比往常更加繁忙。仅仅3名医生，要负责照顾400个病人，还要负责其他工作：员工会议、每天两次查房、组织特别活动。尽管如此，罗夏还是享受着清晨独自在诊所散步的乐趣。他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直放在口袋里。天气很冷，不过跟他4年前在莫斯科度过的圣诞节相比不算什么了。
罗夏特别期待今年的假期：他和奥莉加团聚了；这是他们成为夫妻后第一次共度圣诞节。诊所的庆祝活动将在23日举行；24日，医生将为那些不能参加公共活动的病人带去点着蜡烛的小圣诞树。到25日那天．罗夏就自由了，他要回到童年的家看望继母。他试图不去想这些。
在精神病医院，圣诞节那一周会有3次小组合唱，还会有舞蹈课，是一位男护士带的，他可以在弹吉他、吹口琴的同时踢一个三角铁。罗夏不喜欢跳舞，但是为了奥莉加，他强迫自己去跟人学习。他真正喜欢的圣诞节项目是指导节日游戏。今年，他们策划了3场活动，其中包括一个图片（风景照片和诊所里病人的照片）投影活动。如果病人突然在屏幕上看到自己熟悉的面孔，那将是多么令人惊讶啊！
许多病人病得太重，无法对亲人的圣诞礼物表示感谢，所以罗夏还要代他们写便签，有时一天要写十五张。尽管如此，病人仍然喜欢假期，在他们饱受困扰的灵魂所许可的情况下。罗夏的导师经常讲述一个病人的故事：她非常危险，不守规矩，多年来一直被关在病房里。在严格的、强制住院的临床环境中，可以想见她的敌意有多深。但是，当医护人员把她带到圣诞节庆祝活动现场时，她表现得非常完美。她朗诵了专门为伯克托尔德节而记熟的诗。两周后，她的行为限制解除了。
罗夏希望自己可以在这里将老师教授的课程学以致用。他给病人拍照，不是出于私人目的，也不是为了病人的档案，仅仅是因为对方喜欢摆姿势拍照。他为病人提供各种各样的美术工具：纸和笔、混凝纸浆、造型黏土等。
双脚踩在诊所的雪地上，积雪嘎吱作响。罗夏努力思索着能给病人带来乐趣的新方法。这时，他自然而然地回忆起自己的童年假期和那时候玩的游戏：雪橇比赛、夺取城堡、兔子与猎狗、捉迷藏，以及在纸上洒一些墨水，再把纸对折，看看墨渍像什么。
赫尔曼·罗夏出生于1884年11月，那是光明来临的一年。自由女神像被正式命名为“自由照耀世界”，美国独立日当天，它被赠送给美国驻法国大使。继英国的纽卡斯尔和美国印第安纳州的沃巴什之后，奥匈帝国的泰梅什堡（今蒂米什瓦拉）成为欧洲大陆第一个路灯使用电灯的城市。乔治·伊斯曼为第一卷可拍摄的摄影胶片申请了专利，这将很快让所有人都能用“自然之笔”捕捉光线、拍摄照片。
那些年，摄影术发明不久，电影也是新生事物，在今天的我们看来可能是历史上最艰难的时期：在我们心目中，那个年代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僵硬的、摇摇晃晃的，除了黑就是白。但是罗夏出生的苏黎世是一座现代的、充满活力的城市，也是瑞士最大的城市。它的火车站始建于1871年，著名的商业街始建于1867年，利马特河边的码头则建于中世纪。灰色的天空下，11月的苏黎世被橡树和榆树叶子的橙黄色冲击着，火红的枫叶在风中沙沙作响。那时的苏黎世，天空是淡蓝色的，深蓝色的龙胆草和雪绒花点缀着明亮的高山草甸。
罗夏并没有出生在他的家人扎根了几个世纪的那个地方——阿尔邦，一个位于康斯坦茨湖以东约50英里‘处的城镇。距离阿尔邦4英里，湖岸有一个名叫罗夏的小镇，想必是这个家族的起源地，罗夏家族在阿尔邦的祖先。可以追溯到1437年，而“罗夏家族”的历史可以再往前推一千年，到公元496年。人们世世代代居住在一个地方并不罕见，你是这个州、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的公民。也有少数先人离开过阿尔邦——一位了不起的叔叔，汉斯·雅各布·罗夏（Hans Jakob Roschach，1764-1837年），人称“里斯本人”，最远到达过葡萄牙，在那里担任设计师，或许他曾为铺满葡萄牙首都的瓷砖创造了一些令人着迷的重复图案。但赫尔曼父母这一代才真正离开阿尔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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