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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推荐 《新中国文学经典丛书 ? 精选本 中篇小说(卷三)》为了展示新中国文学的巨大成就,进一步树立文化自信和文学自信,作家出版社特别推出了这套具有一定规模的“新中国文学经典丛书·精选本”。丛书共计12卷,包含小说(中短篇)、诗歌、散文、报告文学、戏剧五个文学门类,其中短篇小说2卷、中篇小说6卷、散文1卷、报告文学1卷、戏剧1卷、诗歌1卷。在时间上,所选均是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后所发表或出版的优秀文学作品。 《新中国文学经典丛书 ? 精选本 中篇小说(卷三)》著名评论家孟繁华担任主编。在作品篇目上,专家论证委员会从文学性、思想性、时代性等多方面进行综合考察评审,最终选取了各个时期、各个体裁最具代表性的作家作品。是一部特殊形态的中国当代文学史,代表了新中国文学所取得的不凡成就。 目录 美食家 陆文夫 没有纽扣的红衬衫 铁 凝 绿化树 张贤亮 腊月·正月 贾平凹 棋王 阿 城 序言 中国当代文学经过70多年的探索、创作, 逐渐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和经验的文学世界。这 个世界丰富、绚丽、迷人,不仅从一些方面表达 了当代中国的思想、情感和精神面貌,而且已经 成为世界文学重要的组成部分。为了展示中国文 学的巨大成就,进一步树立文化自信和文学自信 ,我们特别策划了这套具有一定规模的“新中国 文学经典丛书·精选本”。 丛书共计十二卷,包含小说(中短篇)、 诗歌、散文、报告文学、戏剧五个文学门类,其 中短篇小说两卷、中篇小说六卷、诗歌一卷、散 文一卷、报告文学一卷、戏剧一卷。在时间上, 所选均是1949年新中国成立之后所发表或出版 的优秀文学作品。在版式编排上,统一按照当前 规范要求,采用简体字横排方式,字词用法也遵 照当前最新标准规范。 丛书邀请著名评论家孟繁华担任主编。入 选丛书的作品经过了专家论证委员会的认真评审 ,专家评审从文学性、思想性、时代性等多方面 进行综合考察,选取了各个时期、各个体裁最具 代表性的作家作品。正是这些作家作品,构筑了 中国当代文学最为坚实和亮丽的文学大厦,在一 定意义上,它们就是一部特殊形态的中国当代文 学史,代表了新中国文学70多年所取得的不凡成 就。 文学是时代的一面镜子,通过这套大型丛 书,读者一方面可以了解和领略中国当代文学的 发展历程和高端成就,满足精神文化发展的需求 ;也可以更好地了解新中国成立70多年来我们党 和人民所走过的光辉道路,了解我们的祖国所发 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鉴古知今,面向未来,更 好地投身于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新征 程中去。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尽管在篇目的遴选上 ,我们经过了认真的论证和反复的研究,但关于 作品优劣的认定和选择的标准见仁见智,正所谓 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心中 都有自己认为优秀的作品。因此,这套书仅仅代 表的是面对新中国70多年文学成就的一种眼光、 一个角度。同时,由于丛书体量有限,遗珠之憾 在所难免,恳请读者朋友理解并谅解,同时更盼 批评指正。 作家出版社 2023年1月 导语 展示新中国文学不凡成就; 一部特殊形态的中国当代文学史; 构筑中国当代文学坚实、亮丽的文学大厦; 百余位著名作家代表作。 精彩页 绿化树 张贤亮/文 一 大车艰难地翻过嘎嘎作响的拱形木桥,就到了我们前来就业的农场了。 木桥下是一条冬日干涸了的渠道。渠坝两旁挺立着枯黄的冰草,纹丝不动,有几只被大车惊起的蜥蜴在草丛中簌簌地乱爬。木桥简陋不堪,桥面铺的黄土,已经被来往的车辆碾成了细细的粉末。黄土下,作为衬底的芦苇把子,龇出的两端参差不齐,几乎耷拉到结着一层泥皮的渠底,以致看起来桥面要比实际的宽度宽得多。然而,车把式仍不下车,尽管三匹马呼哧呼哧地东倒西歪,翻着乞怜的白眼,粗大的鼻孔里喷出一团团混浊的白气,他还是端端正正地坐在车辕上,用磕膝弯紧夹着车底盘,熟练地、稳稳当当地把车赶过像陷阱似的桥面。 牲口并不比我强壮。我已经瘦得够瞧的了,一米七八的个子,只有四十四公斤重,可以说是皮包骨头。劳改队的医生在我走下磅秤时咂咂嘴,这样夸奖我:“不错!你还是活过来了。”他认为我能够活下来简直是个奇迹,他有权分享我的骄傲。可是这几匹牲口却没人关心它们。瘦骨嶙峋的大脑袋安在木棍一般的脖子上,眼睛上面都有深窝。它们使劲时,从咧着的嘴里都可以看到被磨损得残缺不全的黄色牙齿。有一匹枣红马的嘴唇还被笼头勒出了裂口,一缕鲜红的血从伤口涔涔流下,滴在车路的沿途,在一片黄色的尘土上分外显眼。 但车把式还是端坐在车辕上,用一种冷漠而略带悒郁的目光望着看不见尽头的远方。有时,他机械地晃动一下手中的鞭子。他每晃动一下,那几匹瘦马就要紧张地抖动抖动耳朵。尤其是那匹嘴唇破裂了的枣红马更为神经质,尽管车把式并不想抽打它。 我理解车把式的冷漠与无动于衷:你饿吗?饿着哩!饿死了没有?嗯,那还没有。没有,好,那你就得干活儿!饥饿,远远比他手中的鞭子厉害,早已把怜悯与同情从人们心中驱赶得一干二净。 可是,我终于忍不住了,一边瞧着几匹比我还瘦的牲口,一边用饥荒年代的人能表现出来的最大的和善语气问他:“海师傅,场部还远吗?” 他分明听见了,却不搭理我,甚至脸上连一点轻蔑的表情也没有,而这又表示了最大的轻蔑。他穿着半新的黑布棉裤褂,衣裳的袢纽很密,大约有十几个,从上到下齐整的一排,很像十八世纪欧洲贵族服装上的胸饰。虽然拉着他的不过是三匹可怜的瘦马,但他还是有一种雄豪的、威武的神气。 我当然自惭形秽了。轻蔑,我也忍受惯了,已经感觉不到人对我的轻蔑了。我仍然兴致勃勃。今天,是我出劳改队走上新的生活的第一天,按管教干部的说法是,我已经成了“自食其力的劳动者”了。没有什么能使我扫兴的! 确切地说,这只是到了我们前来就业的农场的地界,离有人烟的居民点还远得很。至少现在极目望去还看不见一幢房子。这个农场和劳改农场仅有一渠之隔,但马车从早晨九点钟出发,才走到这里。看看南边的太阳,时间大概已经过中午了吧。这里的田地和渠那边一样,这里的田埂和渠那边相同,然而那条渠却是自由与不自由的界线。 车路两边是稻田。稻茬子留得很高。茬口毛茸茸的,一看就知道是钝口的镰刀收割的。难道农场的工人也和我们一样懒,连镰刀也不磨利点?不过我遗憾的不是这个,遗憾的是路两边没有玉米田。如果是玉米田,说不定田里还能找出几个丢失下来的小玉米。 遗憾!这里没有玉米田。 太阳暖融融的。西山脚下又像往日好天气时一样,升腾起一片雾霭,把锯齿形的山峦涂抹上异常柔和的乳白色。天上没有云,蓝色的穹隆覆盖着一望无际的田野。而天的蓝色又极有层次,从头顶开始,逐渐淡下来,淡下来,到天边与地平线接壤的部分,就成了一片淡淡的青烟。在天底下,裸露的田野黄得耀眼。这时,我身上酥酥地痒起来了。虱子感觉到了热气,开始从衣缝里欢快地爬出来。虱子在不咬人的时候,倒不失为一种可爱的动物,它使我不感到那么孤独与贫穷——还有种活生生的东西在抚摸我!我身上还养着点什么! 大车在丁字路口拐了弯,走上另一条南北向的布满车辙的土路。我这才发现其他几个人并不像我一样呆呆地跟着大车,都不见了。回头望去,他们在水稻田后面的一档田里低着头寻找什么,那模样仿佛在苦苦地默记一篇难懂的古文。糟糕!我的近视眼总使我的行动非常迟缓。他们一定发现了可以吃的东西。 我分开枯败的芦苇,越过一条渠,一条沟,尽我最大的力气急走过去时,“营业部主任”正拿着一个黄萝卜,一面用随身带的小刀刮着泥,一面斜睨着我,自满自得地哼哼唧唧:“祖宗有灵啊——” “祖宗有灵”是劳改农场里遇到好运道时的惯用语。譬如,打的一份饭里有一块没有溶化的面疙瘩,领的稗子面馍馍比别人的稍大,分配到一个比较轻松而又能捞点野食的工作,或是碰着医生的情绪好,开了一张全休或半休的假条……人们都会摇头晃脑地哼唧:“祖宗有灵啊——”这个“啊”字必须拖得很长,带有无尽的韵味,类似俄国人的“乌拉”。 我瞟了一眼:他手中的黄萝卜不小!这家伙总交好运道。“营业部主任”也是“右派”,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