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C.S.路易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应邀到英国广播公司发表的战时系列讲话。在这本书中，路易斯用通俗的语言、生动的类比、缜密的推理，阐述了“各个时代几乎所有的基督徒都共同持守的信仰”。
本书被公认为是路易斯最受欢迎的著作，并被誉为二十世纪最重要的宗教著作之一。

C.S.路易斯（C.S.Lewis，1898—1963）是英国奇幻文学经典《纳尼亚传奇》的作者，更是20世纪著名的基督教思想家、学者、杰出的批评家。他毕生研究文学、哲学、神学，对中古及文艺复兴时期的英国文学造诣尤深，堪称英国文学研究的巨擘。相关著作有《爱的寓言》（1936）、《<失乐园>序》（1942）、《十六世纪英国文学史》（1954）、《文学批评的实验》（1961）、《被弃的意象》（1964）。路易斯的文学批评悠闲从容、学养深厚却又平易近人，兼具智者的人生洞见和稚童般的阅读热忱，体现了“牛津”文学批评传统的一面。

前言
第1章 对与错——宇宙意义的线索
人性法则
若干异见
人性法则的真实性
法则背后是什么
我们不安的理由
第2章 信念
有关上帝的一些对立概念
入侵
惊人的抉择
完美的悔改者
如实总结
第3章 行为
道德的三个部分
“基本”美德
社会道德
道德与精神分析
性道德
婚姻
宽恕
大罪
爱
望
信(一)
信(二)
第4章 人格之上
造与生
三位一体的上帝
时间与时间之外
良性感染
固执的玩具兵
两点补充
让我们假扮一下
是难还是易
计算代价
好人或新人
新人
译后记

本书内容最初由广播
播出，后来分作三册出版
，分别是《广播讲话》（
1942）、《基督徒的行
为》（1943）和《人格
之上》（1945）。出书
时，我对自己播讲的内容
做了一些补充，除此之外
基本上未做改动。我觉得
，收音机里的“讲话”应该
尽可能像现实生活中的谈
话，而不应该听上去像在
照本宣科。因此，我平时
说话会用的所有缩略和口
语表达，在讲话中都照用
不误。及至成书，便又照
搬不误，用don't和we've
代替donot和wehave。此
外，讲话时我可以通过语
音强调某些词，到了书里
就把这些词印作斜体。可
我现在总感觉这样做是个
错误——把讲话和写作这
两种表达形式混杂在一起
，并不招人喜欢。说话的
人为了强调重点是该变换
声调，因为他的表达手段
使然，但是写作的人不该
使用斜体来达到同样的目
的。作者有他自己凸显关
键词的不同方法，他也应
该使用这些方法。在目前
的版本中，我不再用缩略
形式，也重新改写了大部
分原来用了斜体的句子，
但我希望这并没有改变我
一直意图保留的那种“通
俗”或“亲切”的语气。另
外，在我觉得现在自己比
十年前理解更深刻的地方
，或第一版中引起误解的
地方，我也做了增删。
还需提醒读者诸君，
对于在两个基督教“宗派”
间犹豫不决的人，我提供
不了帮助。你不会从我这
里弄明白你应该成为圣公
会教徒、卫理公会教徒、
长老会教徒还是罗马天主
教教徒。我对这个问题的
回避是刻意的（即使是以
上这个名单，也是按字母
顺序排列的）。我自己的
立场毫无神秘色彩。我是
圣公会一名极其普通的平
信徒，既不特别“高派”，
也不特别“低派”，不属于
任何特定派别。不过在这
本书里，我也没想让任何
人的立场变得和我一模一
样。自从成为基督徒之后
，我觉得为那些不信教的
邻舍所能做的最大、也可
能是唯一的贡献，就是向
他们解释各个时代几乎所
有基督徒都认同的那个信
仰，并为之辩护。我之所
以这么想，原因不止一个
。首先，让基督徒产生分
歧的问题包括高深的神学
，甚至是教会历史，这些
问题应该留给真正的专家
们去探讨。一旦涉足这些
问题，我便捉襟见肘：我
自己都需要帮助，遑论帮
助别人。其次，我认为我
们必须承认，有关这些争
议话题的讨论完全无助于
将教外人士带入基督徒群
体。关于这些话题，我们
写什么、说什么都更可能
阻碍教外人士进入基督教
团契，而不是吸引他加入
。除非是在那些已经相信
有一位上帝、耶稣基督是
上帝的独生子的人面前，
否则我们绝不该讨论这些
分歧。最后，我印象中已
有大量、且是更有天赋的
作家参与讨论这些有争议
的问题。而不是为巴克斯
特所说“纯粹的”基督教辩
护。我觉得自己最能效力
的地方恰好是看似最薄弱
的环节。于是，我欣然领
命。
这些便是我全部的动
机，只要人们不因为我在
某些有争议的问题上保持
沉默而做各种臆测，我就
深感欣慰了。
……
我希望读者诸君不要
觉得这本书是要拿“纯粹
的”基督教来替换现存宗
派的信条，就好像它应该
优先于公理会、东正教等
等而被接受。这本书更像
是一个大厅，里面有通向
不同房间的一扇扇门。我
如果能将任何人领进这个
大厅，也就如愿以偿了。
但是炉火、椅子、饭菜都
在房间里，而不在大厅里
。大厅不是住人的，大厅
供等候之用，从这里可以
尝试进入不同的房间。如
果要住人，即便是最糟糕
的房间（无论哪一间）也
比大厅更合适。诚然，有
人也许会发现自己要在大
厅等很长时间，而另一些
人则几乎立即就能确定自
己必须敲哪扇门。我不知
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区别
，但是我确定上帝不会让
任何人等待，除非他知道
等待对这人有益。等你进
入你的房间，就会发现漫
长的等待对你不无裨益，
而这益处若非长久等待便
无法获得。但是，你必须
把这看作等待，而不是露
营。你必须不断为光的到
来祷告。而且，当然了，
即便在大厅里，你也必须
开始试着遵守适用于整座
房子的规则。最重要的是
，你必须要问哪扇门是真
理之门，而不是哪扇门的
油漆雕花最合你心意。说
得明白一点，你永远不应
该问下面这个问题：“我
喜欢这种敬拜仪式吗？”
你应该问的是：“这些教
义正确吗？这里能找到圣
洁吗？我是受良心驱使来
这里的吗？我不情愿敲这
扇门是因为我的骄傲，或
者仅仅是个人喜好，还是
因为我不喜欢这位看门人
？”
等你进入你自己的房
间后，请对那些选择了其
他门的人和仍然待在大厅
里的人保持友好。如果他
们错了，他们更需要你的
祷告；如果他们是你的敌
人，那么你也必须遵循诫
命为他们祷告”。这是在
这座房子中要共同遵守的
一条规则。

本书为经典重译，相较之前汉语版本，此次重译进一步还原了原书作为演讲稿的口语风格，从语言上实践了“返璞归真”的精神。全书行文简洁流畅，晓之以理，动之以路易斯标志性的英式幽默，让读者真实体会到这部畅销70余载的经典作品的永恒魅力。

2015年夏末秋初，我
完成了C.S.路易斯自传《
惊悦》的翻译。第二年开
春，生活突起变故，各种
失丧打击接连而至。回忆
中那一整个夏天。我神志
恍惚，似乎永远在倒着时
差，却始终再也没能回到
对的那一刻。直到楼下银
杏叶已开始变黄的某天晚
上，我突然接到一个微信
讯息，是上海三联书店的
秋姐：“想请你重译路易
斯的《返璞归真》，你愿
意吗？”我瞬间心中雀跃
：Mere Christianity，那
是我读过的第一本路易斯
的英文原著，正是这本书
为我开启了一段全新的精
神之旅。于是，在消沉近
半年之后，我终于重新感
受到了想做点什么的欲望
，以及勇气。
《返璞归真》当然是
经典重译，汉语译本已有
几个，新老读者无数，只
是当时我根本没想到问一
声：为什么要重译？我只
有一个念头：有机会翻译
C.S.路易斯的《返璞归真
》，哈利路亚!与路易斯
的文字耳鬓厮磨，这不是
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此后我翻译他研究中世
纪文学的学术专著《爱的
寓言》，翻译的技术难度
远胜之前翻译的两部，历
时近三年。但是，《返璞
归真》的翻译于我有着尤
其特殊的意义。在那为期
不长的几个月里，每天晚
上放下一天的工作，放倒
两个永远精力无穷的孩子
，我就坐到台灯下开始翻
译。就这样一页一页，夜
复一夜，等到翻译完成，
我有些近乎惊喜地发现：
那个颠倒一夏的时差总算
是倒过来了，生活还将继
续。
如果说对我而言翻译
《返璞归真》无异于一场
修复生命创伤的经历，那
么等我真正了解了它之所
以会被重译的原因，我又
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狭隘
。原来上海三联书店的秋
姐一直在为《返璞归真》
寻找一位重译者，因为这
是她先生徐志跃生前的心
愿：他觉得国内现有译本
不是很理想，彼时也曾联
系香港海天书楼余也鲁先
生的译本，但由于某些原
因未果。2016年夏天，
秋姐读到刚出版的路易斯
自传《惊悦》，因喜欢译
笔而向我发出重译《返璞
归真》的询问：“你愿意
吗？”——我不仅愿意，
甚至一度真的以为我就是
在为自己翻译。每个活着
的个体都无时无刻不被“
自我”的生命体验牢牢包
裹，殊不知一切个体经验
的真正价值或意义终究在
于引领个体走出“自我”，
走向最终能带给人自由的
信仰。而《返璞归真》就
是面向每一个普通人，用
他／她最熟悉的语言解说
这样一条“归真”之路。
《返璞归真》基于路
易斯二战时为鼓舞英国全
民士气而在BBC电台做的
系列演讲，围绕何为“纯
粹的”基督教而展开。战
后整理出版的《返璞归真
》，行文简洁流畅，晓之
以理，动之以路易斯标志
性的英式幽默，凡是读过
的人都会理解它何以历时
七十余年而仍在全世界畅
销不衰。而相较之前的汉
语版本，此次重译更力求
在译文语言上也实践“返
璞归真”的精神，进一步
还原原著演讲稿的口语倾
向，希望亲切的文字有助
于读者更加亲近作者那原
本就朴实而纯粹的思想。
我曾一心要延续《惊悦》
的翻译原则，即译文尽可
能忠实于原著行文，多做
注解来帮助读者跨越文化
屏障。不料，《返璞归真
》到底书如其名，路易斯
一反自己旁征博引的写作
常态，更像是位慈祥的长
者在跟晚辈聊天谈心，娓
娓道来，语言平实，掉的
书袋屈指可数，真正需要
做注的地方并不多。不过
，这本书的读者本来就是
跨越文化和国界的，路易
斯用最质朴的话语去述说
的“至璞至真”的道理也的
确无需注解。
最后，感谢橡树和上
海三联书店诸位编辑认真
细致地阅读初译稿，提出
全面清晰的指导性修改意
见，对定稿的校对高效高
质，令人心悦诚服。
2022年4月17日

人性法则
谁都听过别人吵架。有些吵架听起来可笑，有些听起来让人心里不舒服。且不管听起来怎么样，我相信，我们总能从吵架者口中领悟到一些尤为重要的东西。他们的争吵不外乎以下这些内容：“要是有人这样对你，你会有什么感觉？”“那是我的位子，我先到的。”“别再烦他了，他又没碍你什么事儿。”“你凭什么插队挤进来？”“我吃橙子的时候分给你了，你也得给我吃点儿你的。”“快点儿吧，你得说话算话。”人们成天都说着这样的话，不论有文化没文化，也不论是孩子还是大人。
我对这些话感兴趣是因为，说话的人不仅仅是在表达对方的行为碰巧让他不开心。他是在以某套行为标准衡量对方的行为，而且期望对方了解这一标准。而对方也很少会回答：“让你的标准见鬼去吧。”他总会努力辩解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没有真正违反这一标准，或者即便违反了，也是情有可原的。他佯称，先到者得不到座位是有特殊原因的；或者他分到橙子的时候，情况发生了变化；又或者发生了什么事，使他可以不用再兑现承诺。事实上，双方头脑中似乎都存在某种关乎公平竞争、正当行为、伦理道德的法则（Law）或是规则（Rule），不管怎么称呼吧，总之是双方都真正认可的东西。而且，他们现在也还认可。如果没有这一共识，他们可能会像动物一样打斗，而不是像人那样争吵。争吵就是竭力表明对方是错的。如果双方并没有关于“对错”的某种共识，争吵就毫无意义。这好比如果没有共同认可的足球比赛规则，也就不可能判某个球员犯规。
这一对错法则或规则曾被称作自然法则（Law of Nature）。时至今日，我们说到“诸多自然法则”，往往是指万有引力、遗传性或者化学规律。但是以前的思想家们将对错法则称作“自然法则”时，他们真正指的是人性法则（Law of Human Nature）。他们的想法是，正如所有的物体受万有引力定律支配，有机体受生物规律支配，人这种受造物也有自身遵循的法则——只是存在一个最大的区别：物体无法选择是否服从万有引力定律，但是人可以选择是否遵循人性法则。
我们还可以换一种说法。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受制于不同的法则，但是只有其中一套法则是他可以自由违背的。作为一个物体，他受制于万有引力，不可能违背。如果让他无所依托地停在半空，他只会像石头一样落地，别无选择。作为一个有机体，他和动物一样受制于各种不能违抗的生物法则。也就是说，他不能违抗他与其他事物共享的那些法则，但是他人性所特有的法则，他并不与其他动物、植物、无机体共享的法则，恰恰是只要他选择违背就能违背的。
这一法则曾被称作自然法则，是因为人们曾经认为这是所有人皆生而知之，不需要后天习得的。这当然不是说，你就不会在任何地方找到某个对此法则一无所知的怪人，就像总有些人是色盲或音盲。但是人们曾经认为，就人类整体而言，正当行为（decent behaviour）的观念对所有人来说都一清二楚。我相信这种想法是对的。如果是错的，那么我们关于眼前这场战争的一切言论就都是废话。除非“对”确实存在，而纳粹说到底跟我们一样了解什么是“对”，也本该践行“对”，否则说敌人是错的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他们对于我们所说的“对”一无所知，那么尽管我们可能还是不得不跟他们打仗，但我们若因此怪罪他们，那还不如怪罪他们头发的颜色呢。
我知道有些人会说，一个所有人都懂的自然法则或者一个尽人皆知的正当行为的观念并没有根据可依，因为不同文明和不同时代有着很不一样的道德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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