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聚焦于阿奎那的经典篇章，使其经典理论遗产再次进入当代大众视野。
托马斯·阿奎那（Thomas Aquinas）是一中世纪最重要的经院哲学家，也是使古代智慧与现代社会得以传承的重要人物。这本导读考虑了规律性和偶然性在自然界、思想和物质、自由和道德义务、法律和社会、苦难和邪恶、希望和绝望中的作用等人类亘古不变的问题，本书节选了阿奎那最为经典的传世文本，通过阿奎那研究顶级学者蒂莫西·麦克德莫特的讲解使当下读者体会到人类智慧的悠长。

黄瑞成，重庆大学人文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教授。中国人民大学哲学博士，海德堡大学哲学系访问学者。主要研究古希腊哲学、经院哲学、德国哲学。译有阿奎那《亚里士多德（尼各马可伦理学）义疏》、海德格尔《亚里士多德哲学的基本概念》、特西托勒《德性、修辞与政治哲学》、施莱尔马赫《论柏拉图对话》、施特劳斯《哲学与律法》、施特劳斯《霍布斯的宗教批判》（合、校译）、葛恭《柏拉图与政治现实》（合、校译）等十余部作品。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古典拉丁语汉语大辞典》编纂”。

丛书编者寄语
致谢
导言
1 形式
2 认识
3 实在
4 抉择
5 人的自主
6 失序
7 耶稣基督
8 基督教会
9 永生
年表
拓展阅读
索引

托马斯·阿奎那
（Thomas Aquinas 1225—
74）是中世纪西方最伟大的
哲学家和神学家。他与我们
相隔八百年社会经济巨变，
这些岁月见证了对宗教和科
学地位的彻底重估。然而，
他的神学和哲学洞见至今依
旧价值卓著，甚至对我们当
中最世俗的头脑也是如此。
他生活在一个总是质疑一切
的时代：那个时代的思想家
的大胆和创新，就像大教堂
的建造者一样，而阿奎那是
他们中最强大和最有创造性
的质疑者。
阿奎那将古希腊哲人亚
里士多德（Aristotle 384—
22 BcE）引为其模范，后者
写道：“我们都倾向于质疑
我们对手的观点而非当前的
事情，甚至当我们自我质问
时，也只会将探究推向我们
无法再提出反对意见的地步
。但是，好的探究者会提出
主题所要求的种种反对意见
，熟悉主题的所有方面。”
阿奎那是好的探究者，他质
问是为了其答案，以便理解
世界——质问自然世界和生
物，质问我们如何感觉和理
解，质问幸福和如何过好人
生，质问人类社会的结构，
质问上帝是否存在和宗教的
本质，还质问基督教的种种
主张。
中世纪，传统上被看成
是一个无理性的黑暗时期，
介于古希腊罗马的古典文明
与现代科学启蒙的开端之间
，但实际上它是西欧智识觉
醒的伟大时期之一。阿奎那
是一位意大利封爵的小儿子
，在卡西诺山（Monte
Cassino）本笃会
（Benedictine）修院发蒙
，随后在那不勒斯（Naples
）新建立的世俗大学中受教
。在这里，他见识了亚里士
多德的科学和哲学著作，这
些著作首次由希腊语文本和
伊斯兰教保存的阿拉伯译本
翻译成拉丁语。阿奎那从亚
里士多德那里获知，早期希
腊科学将世界描绘为处在不
断加强的运动中的简单的物
质原子，直至亚里士多德嫡
系先驱苏格拉底（Socrares
470—399BCE）和柏拉图（
Plato 428—348 BCE），他
们开始对人类追求真理和德
性的倾向提出质问。柏拉图
认为，这种不变的“理
念”（ideas）或“形
式”（forms）从属于一个永
恒的精神世界，后者依稀反
映在这个物质世界中，而且
只有不死的人类灵魂可以通
达：灵魂来自精神世界，在
这个物质世界中短暂停留，
死后复归于永恒。他的弟子
亚里士多德，一位医生的儿
子和生物学家，着手将质料
和形式两重世界结合为单一
的自然世界，人类就从属于
这个世界，身体和灵魂也从
属于这个世界。希腊文明继
之以罗马帝国，罗马帝国早
期接纳了基督教，后者发现
柏拉图的灵魂观比亚里士多
德的灵魂观更有吸引力。当
西罗马帝国陷入异教蛮族之
手时，正是一位柏拉图主义
者奥古斯丁（St Augustine
AD 350—430），当时最伟
大的拉丁语神学著作家，他
重整教会，激发传教士使异
教徒皈依，从而为西方基督
教的千年思考方式奠定了基
础。
在希腊东部，对亚里士
多德的记忆更长久，当伊斯
兰教征服这些地域后，对柏
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研究以
阿拉伯语进行。在穆斯林的
西班牙，阿奎那之前的世纪
里，伊本。鲁西德（阿威罗
伊）（Ibn Roschd／
Averroes 1126—1198）写
下了著名的亚里士多德阿拉
伯评注，不久，在西班牙和
西西里，亚里士多德和阿威
罗伊被翻译为拉丁语。阿奎
那起初读到这些著作是在那
不勒斯，更为深入的学习，
则是在他成为多明我会
（Dominican）修士之后，
在科隆（Cologne）从学于
一位亚里士多德学者大阿尔
伯特（Albert the Great）。
当他奉召到巴黎大学教书后
，亲历了不断激化的柏拉图
主义一亚里士多德主义斗争
，尤其在他三十岁获授神学
教席后。奥古斯丁神学派系
攻击亚里士多德主义新说，
后者倡导世界的永恒和非受
造，倡导自主的人类知识基
于观察和逻辑推理，而非来
自上帝的内在光照，倡导道
德框架基于社会德性训练和
以追求幸福为目的，而非来
源于“十诫”（the Ten
Commandments），还倡
导某种对灵魂不死的怀疑。
在阿奎那获授神学教席当年
，文学院公开支持亚里士多
德，这使得神学家阿奎那发
现自己正站在这些哲学家一
边来反对自己学院的同侪。
有人将阿奎那短暂一生
中的所作所为，描述为对柏
拉图主义和亚里士多德主义
的调和。我认为还要激进得
多。阿奎那从未抛弃他对柏
拉图主义的批判，也从未放
弃其亚里士多德主义立场，
相反，他发现，相较于柏拉
图对灵魂超越此世的强调，
在亚里士多德对此世的个体
生存和作为的强调中，有一
种更强有力的对上帝的暗示
。在阿奎那看来，自然并非
超自然的副手：上帝其实并
非超越于自然，而是自然事
物的来源、作者和目的。因
此，阿奎那相信，人类理性
有其出于自然的自主性，由
上帝赐予，并受神圣启示看
重；世俗的自然哲学与神圣
的启示神学必须合作以建构
真理，其目的是和谐而非不
和。
毫不夸张地说，正是阿
奎那的观点重新规定了神圣
与世俗的关系，并且帮助改
变了西方社会的历史。奥古
斯丁主义和柏拉图传统，持
续强调上帝对灵魂的直接照
亮和对肉体倾向的扰乱，但
甚至在教会内部这一传统至
今也不乏对手。在教会之外
，世俗理性则开始大展